“疼。”
床上的人紧闭着眼,眉毛皱成了一团。
“疼死活该!”
南锦御还不解恨地按了按她的伤口,才结了痂的手腕,又开始渗血。
一开始毒医说是吃下那药丸就可以缓解,没想到她还食用了漫语花,只能通过放血,再让毒医用上其他的药物压制毒性。
不过,放血的时候,她的手腕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痕迹,像是被刀划过的样子,看起来还不浅。
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儿。
半面狰狞的鬼面具在摇动的烛火中显得更加吓人。
伸出摸她额头的手顿住了,
他的手背上都是那次烫伤留下的伤疤,还有几道划痕,最吓人的是他手背上有一条伤疤,从虎口一直延伸到手腕。
微垂眼眸,她看见了,会不会吓到她。
手又收了回去,目光在她身上游走,落在她露出来的锁骨处,停留甚久。
“殿下,南皇炎已经得到了消息,往这边赶过来了。”
红月在一旁低着头等待指示。
“知道了,之前如何准备的,便如何做吧。”
他依旧盯着那床上的人,目光不离。
“是。”
红月拱手行礼退去。
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整张脸向着自己。
发丝若有若无地抚过他的手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刚才抑制住的毒性,脸色还没有缓过红润,柳眉一直皱着,原本笑起来便有星辰的眼眸安静地阖上,只有如鸦羽般的睫毛整整齐齐地排着。
长发滑落在脸颊两边,露出了刺在额头上的小朵的曼陀罗花。
指腹摩挲着她额头的花,眼眸越发深邃。
她还是恨南皇炎。根本没有放下。
意识到这一点,嘴角总算是勾起一抹笑。
山林之中:
夜色渐深,时不时传出几声狼嚎,甚是吓人。
南皇炎站在那石洞口,总觉得不寻常,可就是不知在哪里有问题。
祁毅守在主子旁边,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时时戒备着。
南皇炎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选择和任何一个人结伴而行。
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需要别人插手这件事。
等寻到了语儿,他自然会查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长夜在做手脚。
那石洞坐落在树林之中,洞口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旁边却像是被人刻意修剪过,该有的杂草没有,反而干净得很出奇,像是有人故意引他进去。
本以为线索不多,他靠着语儿一路留下来的线索才找到了这儿。
可这石洞却像是设置的人有十足的把握他会寻到这儿。
“祁毅,在外面守着。”
“是。”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抬腿进了那石洞。
既然要引他来,便让他看看到底是谁?
他对外一直宣称易安在火灾中丧命。就是找到了语儿,也没有透露半分消息出去。
再者,有些宫家子弟,他并没有对他们如何,还赐了一些封地分给他们。
语儿虽姓宫,可这样的话,也不应该很惹人注目才对。
怎么可能被人确定可以用语儿来引他出来?
小心翼翼地在漆黑的石洞之中行进,
摸着石壁上坑坑洼洼的凹槽,竖起耳朵辨别着声音。
突然一声怪异的声音响起,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从黑洞深处,几只利箭伴着风声飞了出来,
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只用听力的世界,对付着有些吃力,但还好躲避得及时,只从手臂擦了过去,在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口子,血汩汩地往外流着,流到手上,黏糊糊的。
血腥味在这个一片漆黑的地方显得很是浓郁。
又向前走了几步,
脚下一顿,
又急急地退了几步。
侧耳细听,是蛇吐着信子的声音。
越来越近,越来越杂的声音,听起来数量好像还不少,若是这蛇还是毒蛇的话,就不好了。
抽出长剑,寒光一现,原本就快要扑在他身上的蛇群在空中刷刷落地。
他侧耳听着,还是有一些蛇在前面,等着他过去。
挥袖,一排毒针刺入蛇的七寸。
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蛇吐信子的声音,才踩着脚下黏糊糊的东西继续前进。
石室里:
“小鱼儿。”
南锦御的手抚在她脸上,手上不知是不是茧,摸得她的脸生疼。
“南锦御,你做什么!”
宫浅语一动,锁在手脚上的链子叮当作响。
美目怒睁,
“南锦御!”
他凑近了一些,故意将气息喷在她脸上,对上她的眸子,想看清她眼里倒映的自己的影子。
她气愤地猛地一低头,一口狠狠地咬在他肩上,
他只闷哼了一声,放在她腰间的手把她往自己身上又拉近了些。
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动作,渐渐松了口。
眼眸里都是疑惑,不对。
不对,不对。
按道理一般人咬下去,至少不会像他一样,
她咬下去的时候感觉那块皮肤凹凸不平,甚至咬下去的时候,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脱落了。
南锦御下巴靠着她的颈窝,唇故意贴着她耳根说话,一字一句惹得一阵绯红。
“他是不是也是这样,这样同你说话?”
“如此和他的王嫂说话?”
宫浅语使劲往另一边偏着头,想要避开他的接触。
南锦御靠着的那边露出的锁骨却因为她的动作更加明显。
咬牙切齿,
“南锦御,我同你说过了,你的婚约是皇爷爷早就定下了的,是你同三姐的婚约。三姐才是南皇炎的王嫂,我不是!”
“父皇要我嫁与你,我没有同意这门婚事,我不知道父皇怎么同你说的,我当年没有同意过你这门婚事,还要我说的多清楚?”
南锦御轻笑了几声,更是有些刺耳。
“小鱼儿,你父皇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出了口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你可懂?”
“小鱼儿,你可想过,你为南皇炎做了多少事,替他扛了多少。他便是那样报答你的。”
最后的几个字咬字咬得特别重,他所有的恨意好像都倾泻在这儿。
“与你无关。”
脖颈上传来的触感,让她更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南锦御抬手间,不经意让她瞥见了那手上的疤痕,甚是骇人。
他,是经历了什么吗?
可是,自从她与南皇炎成亲之后,他就没有出现过……
那手背竟然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布满了新的旧的疤痕,还有着许多烫伤留下来的痕迹。
手中的小刀放在她眼前,晃了晃,像是划过铁板带出来的艰涩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