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挑,将那朱钗轻捻在手中,细细打量了一番,做工甚是精致。
垂下眼帘,眼前的朱钗和很久以前南皇炎送她的那支重叠在了一起。
只是可惜了。
那支朱钗送了人。
果然……幸福这种东西,是不能乱送的,送着送着,自己的就不见了。
“帮我拿这支吧。”
她给了锭银子,便收了那朱钗。
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即使是这样,在人群之中也有些显眼。
“不如娘子看这玉梳如何?”
突然出来的男人穿着一身玄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唇红齿白,倒比女人还更娇艳。
“谢了。”
瞥了他一眼,接过递来的玉梳,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确实是精品。
两人并行着,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刚踏入客栈,想着事情,差点撞上人。
定睛一看,是星河。
星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只是她的属下,连弟弟都不算了。
那两个人并肩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放大,脑袋嗡嗡嗡地。
午一刚出,顺着主子的方向看去。
女子一身碧罗裙,只简单地将额前的碎发整理了,身后的长发却任意披散。
那双柳叶眉舒展着,一双眼眸很是通透,像是能说话。
面纱就轻轻地遮住下半张脸。
若隐若现的锁骨被那长发时不时遮住。
阁主刚好到那男人的下巴处,那男人的桃花眸一直向主子挑衅,红润微启的唇还在做着嘴型。
如果不是他那明显的喉结还有略微高大一些的特征,午一差点就以为他是女子。
再看自己家主子,恨不得把那男子生吃了。
“你没有去调查?”
她的声音放得很是柔和,听在卫星河耳朵里就不是那样了。
抿着唇,注视许久,“是怪星河没有给你们腾出空间吗?”
他怎么会这么想?她身子僵住了,心里不是滋味。
那双桃花眼扫得卫星河很是别扭。
那男人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不时还挑衅地冲他挑挑眉。
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一直忍着,不能在语语面前揍人。
她点了点头,越过满眼酸楚的卫星河,引着那男人上了楼。
午一呆在旁边不敢上前,只能弱弱地问一句,
“主子,那个桂花糕……”
“吃!”
他恨恨地夺过午一手里的桂花糕,一个劲地往嘴里塞。
塞着塞着,心里万般委屈,不知什么模糊了视线。
背过身,不让好事的午一凑过来,目光却一直随着那两个上楼的人。
那男子合上门,便坐在了她对面,支着下巴,朝她抛了个媚眼。
“怎么了?你可是不经常露面的。”
看着她认真把脉的样子,低低的笑了一声,
“没想到当年那个天天喊着’何必将军是丈夫’的女娃娃也能这么安静地给人把脉。”
她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你身上又没中毒,伸出来做什么?”
北流浔努了努嘴,打趣着她,眼角微扬,“怎么,把那么一个男人放在身边?”
他的目光明显是不怀好意,被他看得脸烧红烧红的。
“你可想好了。要是再把他留在身边,若是被南皇炎知晓了,那整个卫家就此不得安宁了。”
天生娇媚的面孔,说着让她生惧的话,却笑得比谁都欢愉。
不打算接他的话,把早就备好的玉佩放在桌上,正是花鸢给她找人的那块。
“你看看这玉佩,花鸢在找这玉佩的主人。”
长指一纳,将那玉佩归到自己手下,天生媚骨,长眸一挑,
“怎么,那丫头还在找他?”
“嗯。”
她低着头,用指甲抠弄着那桌上的纹路,
“我和南皇炎见过了。”
对面的北流浔差点从座位上掉了下去,瞪大了眼睛,“你同他见过了?”
“嗯。”
“然后呢?”
北流浔一脸匪气地看着她,“你准备怎么做?”
转而又十分正经,“你见过他以后,计划肯定有变。
那你打算怎么打发外面那个?”
有些不解,
“星河,我自然不会让他卷进来。”
北流浔挑了挑眉,她还不知道啊。
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的戏谑,蹙眉,“怎么了?星河有问题吗?”
北流浔低头勾了勾嘴角,“他难道没有同你说,阁里的长老同意让他跟着你,是为了监视你?”
她抠弄着桌子的手顿了下来,不敢相信地抬头,“真的?”
北流浔看着她少有的震惊,扬唇一笑,
“若不是他同你的关系,依照他的武功水平和应对能力,这补位不会是他的。
而这阁里大人的位置一向是由长老们掌控的。”
他拿起那块玉佩仔细地看着,这上面的纹路很是奇怪,虽是自制,却有些像是某种阵法。
想到这儿,不禁自嘲,哪有人把阵法刻在玉佩上的?
拿眼瞄了瞄那不敢相信的人,继续,
“你想想,怎么就刚好那次石头就出了问题?
还是那么大的过错,石头一向最遵守阁规,偏就在那时犯错,给送去了血鹰营?
还有,暗影阁比星河资质老,武功好,威望高的多的是,怎么会偏偏挑中星河?”
她沉下心,思索了一会儿,沉默了一瞬,
“所以这次,宫子瑜能准确找到我,是因为星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星河就更不能和她一起去汴州。
她和阁里人的目的根本不一样。
若是让他们找到明姑姑,事情就会变得更糟糕。
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星河不会伤害我的。”
“还不明白?这件事情是不会直接伤害到你的。”
北流浔晃了晃玉佩,“这玉佩先放我这儿,我替花鸢找。”
她点了点头,按找人来说的话,北流浔确实比她容易得多。
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光,脚下一钩,将那长凳狠狠地摔在门上。
门外的人向后一退,那门倒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砸了来。
那碎裂的声音把店主都引了出来,空气间还有一些碎木屑。
门口,门内的人看了个对眼。
午一赶紧拦住骂骂咧咧的店主,给了一包鼓鼓的银子,才劝了下去。
卫星河没来得及躲,整个人站在门外,躲了一半的身子不知道该不该挪另一半。
心慌,看到里面自己挂念着的人冰冷的眼神,更是喘不过气。
他在楼下徘徊了好久,不知道要不要偷听。
可是……那个男人那么……那双桃花眸要是把语语勾走了,怎么办?
他才狠下心偷听的。本来就听一点点的,可是没想到……就这样和他们直接对上眼了。
北流浔那双桃花眸越发潋滟,抬眼,眼底的妖媚变换成了杀意,低了声音,
“现在还不相信他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