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希走进小巧別致的办公室。
贾二娃递过来一个塑料口袋,道:“希哥,这是这个月的利润。里面有帐单。”
王军笑道:“我叫他打你卡上,他非说要下来见一下你,我呢,就趁机来蹭一顿饭。″
贾二娃摸着圆溜溜的光头,道:“必须下来看一下,说真的,我贾二娃这辈子什么都不服,就服希哥一个人,简直没说的。”
“这叫不打不相识。”夏碧希抽出两叠钱,示意贾二娃收下,然后浏览了一下帐单,道:“文化不高,字还挺工整,不错。这生意可以嘛。”
王军喝了口茶,“真的不错,现在各个煤场都干劲十足,芝麻开花节节高。对了,这几天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成不成熟,你帮参谋参谋。”
夏碧希笑道:“真的,我发觉你改变了很多,比如说话,以前可是惜字如金,现在可以滔滔不绝了。真是到哪个山头唱哪首歌。说说你的想法,做生意你知道我外行,不能说参谋,听听也好。”
王军来了兴致,“你看吧,我们各个煤场现在产量都在攀升,而且煤质可以说周边地区不可相提并论,当然,贾二娃那就不提了,哈哈哈,我想我们不能只局限于本市,外市外省我们都可以去推销、竞标,现在形势大好,完全可以去干一下。“
夏碧希一拍大腿,叫道:“好,放手去干。真的很好。”
王军道:“可我还没说具体怎么操作哒。”
三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隔行如隔山。
王军知道夏碧希对煤矿这一块是一窍不通,说多了更会把他搞的云里雾里,但思路在脑海里已经形成,王军觉得完全成熟,所以应该付诸行动。
他把矿主们全部邀约起来。
他的计划是成立一个煤矿公司。现在各个煤场出煤量非常理想,而且随着设备和技术的跟进和更新,产量自然会越来越高,到时就会产大于供,所以大家必须荣辱与共,做长远打算。
有人道:“成立公司不难,而且也有必要,但如果真的外省这些打开了销路,我们供应不济又怎么办?”
王军道:“不怕没货,就怕没销路,如果真到那时我们应该梦里都在笑,因为公司成立不单单是负责我们自己的,到时还可以联系周边地区按煤质帮他们代销或者收购,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跟着有人提到了两个敏感的具体利益的问题:公司谁来掌管;公司的利润又怎么产生。
王军喝了一口茶,说道:“管理公司是能者胜任,不拘一格,只要能带大家发家致富就拥护他上,正如邓老人家所说:不管是白猫黑猫,能逮老鼠就是好猫;还有公司的利润我是这样考虑的,大家也可以自己去推销什么的,但经过公司就按百分点来提。”
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后,大家都觉得满意,并推荐王军带头落实。王军虽然进入这领域并不久,可田父却是老资格,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道门,他们相信田父的眼光,而且王军谦虚好学、勤奋务实给人印象很好,而帮助撮合组建车队,成立公司都是实实在在造福一方,自然赢得了支持。
有人提议公司就叫“筠连煤运公司”,简单明了。
王军兴奋地道:“好,就叫‘筠连煤运公司’,在此感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我会以此为动力,为公司全心服务。后续事项我们一步一步商讨落实。”
一片掌声。
王军跟着跑了县上的矿场资源局,那时正值改革春风吹遍大江南北,领导们听后赞不绝口,并表示会鼎力支持,手续问题自然一路绿灯。
跟着,王军和人在县城物色门面,找人装修,忙得不亦乐乎,那段时间他几乎没有停歇一刻,白天奔波,晚上又翻看管理、销售书籍,虽然辛苦,却感到无比的充实和快乐。他一想到岳父和矿主们的信任,就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就觉得必须要把事情做到尽可能的圆满。
田父看在眼里无比欣慰。
田美凤心里自然更是幸福无比,但也心疼,怕他累坏身子。
“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她冲了一杯豆浆放在书桌上,望着一撂撂的书籍,道:“读书时这样用功,说不定北大、清华也有你的名字。“
王军笑道:“是啊。但说也奇怪,那个时候一拿起书本就晕晕欲睡,现在却巴不得一口气看完一本,用时方可贵啊。”
“还有,失去后往往才知道去珍惜。”
“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什么。”
田美凤摸着他耳垂,显得妩媚万千,轻轻地道:“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永远。”
王军握住她的双手,道:“我知道,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两页就来。”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跟着听到田父一边开门一边问:
“谁呀?这快半夜了。”
来人气喘吁吁道:“老秦的井塌了。”
“什么!”
王军一惊,迅速披上外衣冲出去,跟着那人一囗气跑到老秦的煤场。
井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老秦一家人想了一会儿办法也无能为力,正在那里望石兴叹。
王军问:“没伤着人吧?”
老秦道:“没有。幸亏今晚没有人作业,如伤了人怎么得了哟。”
王军拿过电筒往洞口周围照了一会儿,道:“没伤人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上午下了一场大雨,是上面一些泥石松了没有注意,幸亏这时才掉下来。现在是六月份了,雨水比较多,开工前一定要先检查彻底,还有老秦,你这口井上面一定要用水泥钢丝之类的处理一下,以防万一。产量的前提是安全。”
老秦连连点头,“先还侥幸,这石头把我砸醒了,明天就动手处理。”
几人又用钢钎往外撬石头,然而已经卡死在洞口,再怎么努力也纹丝不动。
王军道:“也不要焦急,会有办法的。这样子,你们把井口两侧想法扩大一点,我去叫辆大号挖机来才安全。”一边说着一边朝老秦办公室去打电话。
老秦吩咐家人找来工具开始扩宽井口。
挖机赶来又花费了个多小时才把巨石挪到场坝一角。此时已鸡叫三更,夜空繁星点点。山间夜风如潮,可一众人却是汗流夹背,满脸更像是钻了泥沼一样。
老秦握住王军的手道:“小王啊,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有没有,应该的。”
王军一边叫他们抓紧时间休息一边往家走。他明白,助人为乐不单单是传统美德,更是立足之道,只有方便、施助于人,别人才可能回报感德,人生在世,谁敢保证没有起落和困苦之时?!
老秦的声音远远传來“慢点。公司什么时候剪彩?”
“还有四五天。”他答道。
剪彩这天,县领导,矿主们都来了,夏碧希和朱丽、樱子也早早来祝贺,场面十分热闹。
望着眼前一切,王军不由的心潮澎湃,踌躇满志。刹那之间,他觉得每一个细胞,每一根血管,都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