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能杀光这里的所有人，但昭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微臣的是不争的事实。”弘烨直直的看着弘治，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皇上可以为了昭儿福星的身份娶她，还可以容忍她和别人在一起，那您能容忍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吗？”

卫昭看着弘烨，缓缓的站起身，面目狰狞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肚子里有什么？”

“昭儿！你接受事实吧！”

“事实！”卫昭冷冷一笑，眼神扫过屋内跪着的每一个人，最后定神看着弘治，“弘治，你听到了吗？他要我接受事实！”

“皇后……”

卫昭看着弘治流下了泪，为何此刻他看她的眼神有愤怒，有隐忍，似乎还有一丝哀痛……他是在替自己不值吗？卫昭的眼睛通红，似乎下一刻流下的不是泪而是血。

“小桃，你说他们说我肚子里的是什么？你说他们在哪儿发现的我？你说发现我时我是什么样子！”卫昭歇斯底里的喊着。为何他不相信自己，自己爱他，又怎么会如此不自爱！

“娘娘……”小桃看着卫昭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她亲眼看到卫昭和逍遥王躺在一起，但小姐定不会如此，其中一定有隐情！

“国师，你说呢……”

“昭儿，你不用担心，只要我在我会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的。”

“你再说一遍！”卫昭从怀里取出了匕首架在了弘烨脖子上：“我卫昭乃轩辕国福星，先皇钦定的皇后。我再不济也不会行如此苟且之事！我顾念儿时的情谊，曾视你为哥哥，可你为何屡次毁我清誉！”

“娘娘，您此刻就算杀了逍遥王也没有用了。微臣方才为您号脉，您怀孕已有三四个月，正是您从逍遥王府回来的日子！”

卫昭看了看太医，拿着匕首走了过去，什么也没说直接一刀划在了他的颈部。太医捂着脖子，血依然喷了出来，溅在了卫昭的衣服上，倒在了地上。“是不是时间太久了，你们都忘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卫昭虽然在笑，但那笑容让所有人都背后一凉。国师看着卫昭心里一紧，他怎么忘了这丫头可是先皇一手带大的。虽然平日里卫昭很是温和，但骨子里的狠劲是一直存在的。记得曾经有个丫鬟污蔑了她，她便亲手当着先皇和一众大臣的面将那丫鬟杀了，那时的卫昭也不过十岁，出手的狠辣绝对不是第一次。

“先皇曾经告诉我，女人为后要比男人为皇更狠。所以，从我刚进宫，先皇就让我亲手杀了一个卖主求荣的太监。那时，我只有七岁。那个太监比我高许多，我将这把匕首刺入了他的腹中，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脸。我当场就吐了出来，而且还做了很多天的噩梦。先皇说，要我记住那天的感觉，因为在这个宫里，如果我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了我。先皇还说，要把这把剑一直放在胸口处，这样才能提醒着自己，危险啊，它无刻不在。”卫昭拿起匕首在眼前晃了晃，上面没有沾上一滴血：“有时候一把好的兵器比人要好，人就算你对他再好，他也会算计你的，而兵器只要在你手里就是保护你的。对吗？弘烨哥哥？”卫昭走到桌边拿起了桌上描摹的字帖冷冷一笑：“你当我真的什么也不懂吗？你让我帮忙描摹的字帖里，总会掺杂着几篇表达情谊的诗词。我没有怀疑你，不是因为我傻，而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伤害我。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利用我！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昭儿……”

“别叫我！”卫昭将字帖扔在了地上：“你以为你每一步棋都下的很好吗？先用流言传我们的事，而后收买人在我的饭里添加了让我增重的药物造成我怀孕的假象，如今再将我弄晕，最后让你专门安排的太医诊出我怀了你的孩子很好发生了关系。可惜，真是可惜。”卫昭冷冷一笑，将袖子缓缓的拉了起来，她的肩膀处有着一朵蔷薇花。“这是我的守宫砂，从我进宫以来就一直在，你说我一个有处子之身的人，如何和你苟且，如何怀了你的孩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谁都没找到，轩辕国唯一的皇后，进宫已久，竟还是处子之身。

“哈哈哈！”弘烨突然大笑了起来：“弘治啊弘治，你果真是贱婢之子，你连她碰都不敢碰，哈哈哈！”

“来人，逍遥王污蔑皇后，辱骂朕，关入天牢，其家眷子女格杀勿论。”弘治看了看屋里跪着的人叹了口气：“国师，你明白的。”说要就离开了这里。

卫昭扶起小桃：“走吧。”

“娘娘，我们去哪儿？”

“去凤语楼吧。”

皇后诞辰那日夜里，凤仪宫走水，除皇后和贴身侍女小桃外，皆被烧死，太监宫女及太医共三十余人。

“娘娘，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你下去吧。”夜已深，卫昭却仍无困意。虽然弘烨算计了自己，但自己又何尝没有抵挡他呢！卫昭坐起身走到了院中，坐在了台阶上。蔷薇花的芬芳和满天的繁星让她的心稍微平静了些许，在这皇宫住久了，自己又何尝没有变呢！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一个人影从树荫中走了出来。

“你这样还真像当初来见我时的模样。”

“只可惜我们都不是曾经的我们了。”

卫昭看着坐在了自己身边的弘治叹了口气：“如果今天的事我没有自己解决怎么办？或者真的像弘烨说的那样怎么办？”

“我会杀了他，然后将你关在宫里。”

“为何？”

“他配不上你。”

“是吗？”卫昭扯了扯嘴角，自己在想什么？是在渴望听到他说，舍不得自己吗？“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我知道。”

“我也没有喜欢上别人。”

“我知道。”

“我今天杀人了。”

“我知道。”

“那三十多个人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我知道。”

“我讨厌宫里的一切。”

“我知道，”

“我恨你。”

“……”弘治没有接着说我知道，而是一把将卫昭搂在了怀里，将脸埋在了她的肩膀上。卫昭清楚的感觉到肩膀上有着湿润了，他哭了。

“你醉了。”卫昭轻轻的搂住了弘治的腰，刚刚她就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只是没想到他竟然醉了。

“你知道吗？我刚才有多想杀了你和他吗？你明明知道你不会背叛我，可是我还是害怕你……我真的好怕……”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这是再次进宫以来，卫昭第一次和弘治离的那么近。他就躺在自己的怀里睡了一夜。卫昭摸着他的脸温柔的笑着，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此刻就像一个孩子一般依偎着自己。卫昭低下头唇瓣轻轻的吻在了弘治的唇上：“你放心吧，哪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走！”

小桃看着院子里的弘治和卫昭，本想让他们进屋，可是又怕坏了氛围。毕竟这是小姐进宫以来，第一次笑的这么幸福。

第二天早上，弘治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卫昭的怀里。而卫昭则低着头一晃一晃的睡着觉还没醒。弘治宠溺的摸了摸卫昭的头，轻轻的将卫昭抱进了屋里的床上。而后走到外面对小桃说道：“你家娘娘身子不好，昨天在外面睡了一夜恐怕会染了风寒，你去给她煎些药看着她喝下去。”弘治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裹：“这里面是朕让人带进宫的蜜饯，喝完药后给她吃一个，一次不可让她吃太多。”

“是，皇上。”

“朕先走了，昨天发生了很多事，今天让她好好休息吧。”

小桃看着弘治离开的身影，犹豫了一下突然跪了下来说道：“奴婢知道这话不该问，但就算皇上要杀了奴婢，奴婢也要替娘娘问一句。您可喜欢娘娘？”

弘治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良久后，弘治才缓缓开口道：“朕是皇上，所谓爱，只能藏在心底。或许，这就是星星的悲伤吧。”说要弘治就离开了。

小桃跪在地上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弘治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小桃站起身子，扫了扫衣服上的灰尘，微微皱。虽然她是看着卫昭和弘治长大的，但是他们的心思，小桃从来都看不透。好似他们都背负着沉重的东西，都不得不变成另一个样子，然后掩饰着真正的自己。又或者，不只是卫昭和弘治，这宫里有太多的人，就像戏曲里的表演者，一张张面具不断的变换着。或许，到最后就连他们都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吧。小桃打开了弘治给她的小包裹，里面的蜜饯正是卫昭一直都喜欢吃的那种，前几日卫昭还说宫里的虽做法一致，但味道差很多，如今这蜜饯就被送了过来。或许……小桃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乱猜了，先给卫昭煮药最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