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桌面上的椅子稀稀疏疏放下了几个,坐在教室的几人看到江恣和陈九宴一起进来,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他们现在集中保护ad,四保一,到时候你直接从后排切。”
“这庄周让他玩得,好家伙,食人鱼啊。”
“这波不亏,你在家清兵,到时候方便带线。”
陈九宴踢动着脚边的纸团,“陆明祈你这家伙又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SOLO输了就替我值日的。”
陆明祈原本打着游戏,听到怪罪,立马退了游戏。
“诶诶诶,排位呢!赛点啊。”
陈九宴佯装生气地瞪了眼顾航宇,“谁让你打游戏不带我,怎么着,怕我坑你啊?”
陆明祈不认命地拿起笤帚,嘴上也是不服气。“不让带皮肤不让带铭文,还得让你发育到四级。哪有这么单挑的。”
陈九宴也知道自己耍小聪明欺负陆明祈不好,从书包里掏出小笼包的纸盒,“特意给你买的,周记的。”
班级外走廊里走过几个女生,她们议论的声音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学校最近又闹鬼了。”
“就是论坛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真的假的,有那么邪乎吗?”
“昨天晚自习待到九点多才走的学生,听见钢琴房有人唱歌,跟之前一模一样的,那歌声有多凄凉就多凄凉。”
“不是去年停了么,为什么今年又出现了?”
“诶呀,快别说这个了,大早上的怪渗人的。”
陈九宴一脸兴趣被点燃的样子,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是什么乌龙事件,我还没听说过呢。”
许久不说话的江恣搭自动漠视着易琛投过来目光,搭茬道:“你走没多久后,第一批种子选手中,有个女孩跳楼自杀了。在这之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整出点事,去年歇了一段时间,今年又开始了。”
钢琴房里响起的歌声,每当人打开门时却空无一人。
知名楼三楼尽头荒废已久的教室,灯时不时地打开又关上,据说那是曾经女孩的班级。
出现在楼梯口的女生穿着旧款的校服,披头散发看不到人脸……
“这些年被以讹传讹,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三年前,荣川学院初中部向广大重点小学递出橄榄枝,通过提优考卷层层选拔,招收成绩优异的二十名学生组成种子班着重培养,这是第一批非通过中考渠道入学的学生。这批学生享受助学金,学杂费全免,并且成绩考取年级前十获得奖学金。
“学校这方面封锁消息很严谨,小道消息打听不到,只知道那女孩跳楼自杀后,父母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体恤金,也搬离了虞城。”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陆明祈,这位理事长的儿子显然不比旁人知道多少。
“都看我干嘛,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瓜我不啃。”
渐渐有同学进班,在早自习开始之前,闹鬼事件多半是讨论的重点。
陈九宴手指缠着头发把玩着,靠着椅背望向窗外,有所思虑。
“怎么会有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拿着学校的助学金去买项链?”
“我没有,这是我的奖学金!”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今年你没有得到奖学金,你可是被我挤下去的呢,第十一名。”
“我……”女生的声音因为心虚越来越小。
“学校明文规定,享有助学金的同学品格简朴,消费水平不得过分奢侈,看到我们这位种子选手怕是忘了学校的规矩,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揭发你,至于你轻则处分通报批评重则,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不要去举报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不要去举报我。”
“我没兴趣让你帮我做什么,我可不想和你同流合污。”
……
陈九宴晃晃脑袋,不知这段记忆为何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脑子里,可却如何都不记得脑海里那人的长相。
“那些话,是我说的吗?”
“嗯?什么话?”陆明祈只见,身旁的陈九宴安静许久,突然发声。
“啊没什么。我去趟洗手间。”
陈九宴站起身,椅子后撤摩擦地面因为主人的莽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跌跌撞撞的身形走动几步才缓住。
她觉得最近自己很不对劲,频繁的噩梦,层出不穷的梦魇,似是而非的记忆,混杂的人物关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凝结在镜面的水珠,为她提供了扭曲的画面。她本以为身边的一切都会在她一时冲动回国后而改变,却不曾想事情愈发糟糕。
习惯了温室的暖和,倘若再回到悬崖峭壁处,必定会是死命一条。
她取出衣兜的糖盒,里面却不是可口的糖果,她娴熟地倒出一粒白色药片,随着仰头的动作顺着喉管咽到胃里,哪怕是停留在舌尖片刻功夫,那苦涩便如飓风般袭来。
下午体育课,陈九宴刚换好远动服想要往体育馆走,却发现扎头发的发圈丢到笔袋里。
“江恣,有皮套吗?”
“没有就带了一个,要我帮你接一个么?”
“算了。还没上课我回去拿就好了。”
“行吧,我不等你了,听说我们体育老师特别帅,终于可以一睹芳容了。你说艺术班怎么就那么幸运摊上这么个班主任呢?”
陈九宴回到教室路上接到陆明祈来催的电话:“皮套忘拿了我回去取而已。”
“你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我可没逃课。”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来,你是谁!”
陆明祈茫然地听着女孩尖厉的声音,“陈九宴!喂?喂?”电话被挂断了。
原本手里拍着的篮球顺势甩给周围的人,留了句“你们先玩,我待会回来”就走了。
旁人刚想问些什么却发现体育老师吹响了集合的口哨。
陈九宴边敷衍着回答着陆明祈的话,边走回教室,却发现有人站在自己座位旁鬼鬼祟祟地放着一样东西,那东西陈九宴再熟悉不过,正是这些日子频繁出现的怪东西。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来不及回复陈九宴直接将电话挂断,那人直接从后门跑了出去,还没看清长相。
陈九宴一时心急就追了过去,“站住!”她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追弄她。
那人灵活得很,跑出知明楼后在校园内来回逃窜,走到图书馆的时候被他甩丢了。
跑了太久陈九宴腿都软了,若不是迫切想要知道真相,她也不会这么鲁莽。她用衣袖擦着汗,手撑着膝盖,胸口上下起伏着。
男生,陌生面孔,个子不高,放东西时用的是左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还有什么?
她搜刮着刚刚的记忆,经过这么一趟剧烈运动也忘记了七七八八。
“该死,千万别被我抓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