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朋友就是那个你90岁犯了浑照样一巴掌扇醒你的人(1 / 1)渡边狄卡73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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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有些不耐烦,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根AS,故作优雅地点上。

申家给准备的塑料凳子坐起来对他那受过伤的腰来说,不太友好,这晚老丁已经换了好几种不同的坐姿来缓解旧伤的酸痛。

海边的风又湿又猛,老丁稀疏的头顶不仅感觉到了一丝冒犯,随风乱舞的头发更牵动着他的情绪,令他忐忑不安。

“嘿嘿,我也算土埋半截的人了,像吃飘子钱的老合(水贼)一样在海边开龙头会还是头一遭哈。”老丁品了品嘴里浓郁的烟草香气,冲身边的老金笑着说道。

在场的心里都清楚得紧,今晚岂是寻常的龙头会?其余四家族的龙头无人与之搭腔。

自讨没趣的老丁撇了撇嘴。

已在现场静侯的申家人——从长辈到后生——对老丁方才颇为不敬的言语充耳不闻、毫无反应。反而他们个个如青松般挺拔飒爽,合而一体稳如山岳险峻般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随着约好的时辰一到,申家总瓢把子在其次子小智与保镖的陪同下缓缓走向主座。

这申家族长宛如旧社会里的地主老财,一派红光满面、耳垂肥厚的富贵相。为人更是随和——张罗事情亲力亲为,所到之处逢人无论贵贱,永远笑脸相迎。

紧随其后的是申家长子申大智。

单看外貌,这申大智与其父外貌大相径庭——身形骨瘦如柴,一张棱角峥嵘的枯脸上不见半分血色。苍白的嘴唇时常抿紧,双目神藏,偶尔冷眼一扫直剜对方心窝,使其不寒而栗。

就连打小从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的老丁瞧见此子,心下亦难免惴惴。

反观次子小智与其父倒有八九分相像,不仅继承了一头浓密的卷发与富态的身段,神态也亲和宽厚。故此,相较长子,众人更多偏爱亲近次子几分。

大智在申父左手位站定后,申家的律师钟先生站在了大智身边。

这一举动引得众人纷纷议论,一时现场变得有些嘈杂。

因为在场众人心里皆知,表面身为律师的钟先生实则是货真价实、打从白手起家既开始辅佐申父的军师。

钟先生站在大智身后,今晚会议的主题那就再明确不过了。

果然,申父起身向众人做了个四方揖,缓缓说道:

“三十年前,承蒙各家贵友不嫌弃,许申家在此间码头安窑立柜做水货(走私)生意。

没成想,祖师爷待申家不薄——申某新上跳板(刚出道)储头子便大旺(赚到了大钱),就此立下了万儿(出了名)。

现如今申家与在座各家均有生意往来,一碗水大家一起喝,好不痛快!

开年的跨海大桥建设项目招标想必诸君尽知晓,各家也各有参与。犬子大智不才,由他挂桩,想不到竟让我们独中。钟先生帮我算了一下,这个项目大概有5个亿的利润。申某想,既然大家同舟共济,申家自然不能独享其成,于是便擅作主张,提议咱们六家共同参与,共同分取这笔钱!诸君意下如何?”

见无人提出异议,申父微微一笑。

“恰逢今日是大智的生日及成人礼。申某劳诸君大驾前来此地,除了协商跨海大桥项目,亦是愿犬子在诸君见证下,以众长辈为男儿榜样,于申家立根之处肩负担当,不忘根本,练得如铁肝胆。”

众人互递眼色,心说:“总算说到正题上了。”

申父顿了顿,接着说道:“此次项目,申某提议由犬子做总掌舵,诸君可有异议?”

“我们很乐意推举令郎大公子做此次的总掌舵,丁某也愿意跟其他五大家族共坐一条船。”老丁此时突然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道。

话未说完,老丁转身盯着申父,冷冷地说道:“既然在一条船上,我们的目标就必须始终一致!不然丁某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在这条船上坐多久!”

老丁一直做白货生意,本来申家一直将自家码头租给丁家做货箱流通之用,租金收取也合理。但近年来老丁竟将一种名为“彩虹烟”的新玩意儿流向大学与高中,令申父极为反感,便中止了两家的合作。

加之此次大桥建设,丁家没有资源参与主要工程,分润时自然分得最少,故而老丁在此时刁难也在情理之中。

“丁某要在这里问问令郎大公子:主管此项目的其中一位负责人在前几日于自己办公室内遭了殃,还曝光了我们五家与之交易的部分明细。这几日闹得全城皆知,条子也找上了你家的主刀,不知大公子可知此事?”

众人今日前来亦是抱此疑问打算前来质问,老丁此时提出正好省了其他家族的措辞与口舌,大家于是一致点头,望向申大智。

钟先生此时站出来,站在众人面前解释道:此事系那位主刀一人所为,今日申家也将此人捉来,现场家法处置以此谢罪。

说罢,申家几个后生押着一个精瘦的老人走入场中,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

那老人自是闵叔没错。众人惊叹的是如此一位为申家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一个江湖中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今日竟留不住一丝情面,戎马一生到头来落得个“家法”下场——申家为少当家铺路,能够冷血到这般地步,不免让人胆寒。

申家的家法谓之“种荷花”——就是将人处理好并投入海中——到场的其余五大家族这才搞明白今日要将龙头会议的地点改在此处的真正目的。

“慢!”老丁此时突然呵停家法,“大少爷好一招一退六二五!你以为把罪责全部推诿给此人我们就服了吗?谁人不知闵叔最是忠于你家,劈党手法全是按你家指示照做。本来此次跨海大桥的项目你申家赢面不大,但项目负责人一没,别家的暗箱一曝光,项目就被你家赢去。现在说你家并无异心,与此事无关,诸事皆是闵叔一人所为……嘿嘿!未免把我们这几家看得太幼稚了吧!”

另四家龙头齐向老丁看去,深知他切中关要,考虑到自家安危,都盼他继续说下去。

“但事已至此,再搅和下去怕是鸡飞蛋打,谁也捞不到好处。本来嘛,单论申家的实力就是比我们在座的任何一家都大,我们也不是不愿意让申家总掌舵,但让申大智总领,我老丁就觉得大大地不妥!”

申父听到此处,面色一沉,但他涵养功夫极好,并未当场发作,反而望向申家众人,暗示不要轻举妄动。

“老申身份过于招摇,的确不便在这个项目上抛头露面,这倒是真叫人为难了。”老丁装模作样地挠着自己那贫瘠的头皮。

此时蒋家龙头站出来大声说道:“哎呀,老丁你这个蠢货!申家又不是只有一位公子!”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申小智急忙摆手,说道:“诸位叔伯这是折煞小辈了!”

下面众人议论纷纷,吵作一团。

此时被绑的闵叔使出最大力气望向大智与小智,眼中满是疑惑与心疼。

就在众人吵到不可开交之时,老丁再一次站出来。

“我老丁说句公道话,大智也好,小智也罢——既然你申家已经决定祭出老闵,那为了服众,谁今天亲自动手碎了老闵我们就服谁!”

谁人不知大智与小智打小是被闵叔一手带大?今日办了闵叔谢罪对申家来说已是极大的损失,再让申家后代其中一人亲自动手那更是泯灭人伦的行为。

但换句话说,此时能够硬下心肠、杀伐决断之人也必然能使六大家族心服口服。

“我申家的家法,自然要按申家的规矩来办……”执刀的钟先生赶忙辩解道。

但老丁却煽动着其他四个家族,声称既然六家要绑在一起做生意,那这次就不只是你申家一家的事。

就在这时,申小智抢先一步上前,意欲夺走钟先生手中的长刀。

钟先生来不及细想,一转身下意识地将刀递给了申大智。

大智面不改色,手握刀把,跨步迈向闵叔身后,盯紧闵叔裸露出来的后颈。

小智此时还想冲上前去争抢长刀,被钟先生死死地堵住。

众人此时也将内心紧紧揪住——申家未来的少主这是首次杀人,所杀对象还是曾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如叔父一样的人物——这一刀下去,便要诞生一个嗜血暴君啊。

申大智不敢犹豫,心想着申家的未来,想着自己的责任,这一刀他必须劈下!

闵叔此时也闭上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最后一程心里竟是如此五味杂陈。

好似回光返照的一瞬间,闵叔突然挂念起了林心如:不知这臭小子此时怎样?此番连累了这个好孩子,也是悔不当初……

直觉眼前一花,听得“咔!”的一声,长刀落下!

现场一片死寂。

闵叔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脑袋还好好地连在脖子上。

一旁躺着的是脸上印着红肿掌印的申大智——本来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孩子此时正一脸迷惑地看着闵叔身后。

闵叔使劲儿回头,余光瞧见了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林心如。

他就像只成年狗熊一般矗立在那里,冲着申大智大声吼道:“你个臭傻逼!老子不扇你你他妈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本该血肉模糊的场景被一个如此怪异的巨人突如其来地打乱,老丁瞪眼看向申小智,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干活啊!”小智气急败坏地大喊,并从钟先生的腋下钻了出去,伸手就要去够地上的长刀。

结果一只脚死死地把他踩在了地上,踩住他的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夏侯旭辉。夏侯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地诵着佛号。

就当老丁大脑一片空白之时,一辆吊着集装箱的小型吊车横冲直闯地朝老丁驶来。

老丁吓得顾不得手上的对讲,撒开双手,带着哭腔张腿就往外跑。一直跑到码头边缘,只消往前一步便是汪洋大海。老丁一个急刹,定住自己,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集装箱直接拍他脸上。老丁失去平衡,笔直地飞入水中,溅出了负分滚粗的大片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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