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儿。”床上的女子像是睡着了,脸上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只是眉头紧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若不是她已经生命垂危,这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齐紫琰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那感觉像是烙铁按在他的心口,剧痛难熬。他想起她倒在他怀里时那绝望的眼神,她什么都不要了,空洞的好似深冬冰面下的潭水,那么深,那么黑暗,那么孤独无光“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有猜疑,我还能不能在你心里都不重要了,你醒来好么,你当初说你想好好活着啊……”
“皇上,您一宿没合眼了,也滴水未进,您要不先眯一会儿,实在不行您稍稍儿吃点儿东西,您这样撑着,熬坏了龙体,皇后娘娘醒了该自责了。”门外传来一段话,齐紫琰嘲讽地笑了笑,她怕是再也不希望他和她有关联了吧,又怎么会自责呢,该自责的是他啊,一开始就是他对不起她啊,从他向先帝请求赐婚那一刻,他就对不起她了,他冷落她那么多年,他放纵旁人欺负她,还冤枉她,更不顾她就杀了她的家人,他怎又有什么颜面祈求她在意她?
福安站在厢房外边儿,又急又无奈,这皇后在碧玺阁晕倒了,离凤栖宫老远,离乾龙宫更是老远,抬回去又得着风儿,只能在这儿躺着,皇上这昨晚儿上就在这儿坐了一晚上,换了朝服上了个早朝,回来又守着,嫌旁人碍手碍脚全轰了出来,除了孟由彻,谁也不让进,自己也不吃东西,怎么说都是没用,这不,里面也没个回音儿。
尽愉尽欢也在门外守着,急的更是直打转儿,这南楚人体质是不一样的,平日里打个喷嚏倒是无关紧要,染了这样重的风寒,这寻常人吃的药是不顶用的,冷水一盆盆端进去,现在都没能降了温,再烧下去,怕是会出问题,可是这也不能告诉太医,更不能告诉皇上,一说了岂不是暴露了南楚人的身份?尽愉拉了拉尽欢的袖子,尽欢和她对视了一眼,却没有法子,这时,灵妃披着衣裳出来了。
“奴才给灵妃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皇后还没醒?”傅灵瞧了瞧紧闭的们,问着福安。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这高烧一直不退,一宿了,孟太医都是没辙了。”
尽欢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什么“娘娘,皇后娘娘体寒,这寻常的法子怕是不顶用啊。”
傅灵瞧了她一眼,心中明白了,怕是这丫头知道自己的身份“本宫也是为这事儿来的,方才醒了听见梦鸢说皇后还没醒,便想着过来瞧瞧,是不是因为体质的原因,这么一听便是了。”她走到门边儿,拍了拍门,朝着里面说:“皇上,臣妾也是体寒的身子,幼时得过严重的风寒,父亲求了神医才治好臣妾的病,如今这神医虽然已故,但是这药方臣妾倒是一直带着,怕是有不测又病了也算是保条命,不如试试臣妾这方子,兴许娘娘能醒了呢。”
“快拿进来。”
听见里面有了声儿,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孟由彻出来开了门,接过了方子,他细细看了,皱起眉。
齐紫琰瞧他站在门口不动弹,有些心急“可是药方有不妥之处?”
“回皇上的话,并无不妥,只是用药十分巧妙,几味药是寻常见的,却从未搭起来用过,臣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子。”
面对孟由彻的疑问,傅灵早有准备“那自然是不一样的,神医的方子哪儿能和寻常大夫的相比,这方子救了臣妾一条命,定不会毒死谁,臣妾不是恩将仇报的人,皇后救了臣妾一命,臣妾自然也不希望皇后因为臣妾没了命,这不是罪过了。”傅灵一向说话带刺儿,若是恭恭敬敬地才显得虚情假意,如今这样说,应该是没问题了。
齐紫琰想着,换下楚哀额头上的布,冰水泡过的,又温了,如今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按照这个方子去做,快。”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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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映晨从门外跑进来,程离正绣着花,心里本来就慌得很,才做做活儿静一下,她这么一喊更是乱了,针尖儿就朝着手指扎过去,嫣红的血就从那小眼儿里冒了出来,滴在绣布上,洇了好大一点儿的红。“娘娘,您没事儿吧。”
程离看他一眼,叹了口气,拿出绢子将手上的血擦干净“怎么了,这么着急。”
“娘娘,刚刚奴婢去打探,说是灵妃有什么神医的方子,给皇后已经用了,现在高烧算是降下了不少。”
程离的动作顿了顿“灵妃的神医房子?”
“是,奴婢听说灵妃也是体寒的人,小时候得了重风寒,治不好,才去求了神医,怕是以后有再得这病留了方子。”映晨喘了口气儿,揣测着“娘娘您说,这灵妃昨儿还说不敢拿自己命开玩笑,今儿就有了保命的方子,不是说明自己早有一手保准自己性命无忧么。”
“话是这个理儿,但又不太对。”程离想了想“一来,这灵妃没必要刚办完事儿就展露马脚,二来,灵妃是不会水,这药也治不了她不会游泳。”
“可这又不是锦贵人,也不是灵妃,难不成是皇后自个儿演戏给皇上看?”
“皇后……不应该,说不通,若是她想要害人,就没必要去救人了。”
“兴许是没算到皇上去了呢,皇后娘娘表面上老老实实,却暗地里做这些事,也是可怕。”映晨撇了撇嘴,却瞧见自家主子猛地抬起头,绢子也掉在了地上。
“她怎么会算不到皇上去……”程离冷哼一声,这皇后的心思之深,怎么算不到皇上会去,不然放灯本是一厢情愿的事儿,按理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凤栖宫的丫头都知道,不是摆明了给皇上指路么?等等,方才映晨的话……“表面上老老实实,却在暗地里做这些事。本宫好像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