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爱愣了一下,随即拧起眉,牙齿张开,用力狠狠向前一咬。
“嘶……”邵城年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舌头被慕筱爱用牙齿紧紧咬住,根本不像上次那样可以退回来。
慕筱爱用牙齿使劲磨了两下,感觉有湿滑的液体流出,才满意的松开嘴,口中怒骂道:“你个淫贼,怎么又来了,赶紧滚!”
邵城年捂着嘴,一动不动的盯着慕筱爱,他感觉自己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看什么看,赶紧走。”
慕筱爱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借着昏暗的烛光,她能隐隐约约看到邵城年嘴角流出的鲜血。
邵城年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便转身准备从门离开。
诶?慕筱爱见邵城年乖乖转身往门的方向走,心中不免有些诧异,她是想让邵城年离开,可却从未想过,邵城年会真的听话。
难不成……是梦?
慕筱爱眼珠转了转,冲着快走到门口的邵城年嚷道:“等等,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邵城年闻言,顿住脚步,侧头看向慕筱爱。
果然听话。
慕筱爱想了想,试探着说:“你做了错事,应该接受惩罚,你说,是不是?”
邵城年疑惑的望着慕筱爱,本想拒绝,可考虑到慕筱爱有病,生气容易影响病情,还是点点头,忍着舌尖的疼痛,应了声“是”。
“果然是在做梦。”慕筱爱听到邵城年答应,顿时来了兴致,仰起头,紧绷着脸,道:“好,那我就罚你,要听我三次命令。”
以为是在做梦?
邵城年听到慕筱爱的呢喃声,感觉有些无语,本打算直接离开,但转瞬一想,以慕筱爱的性格,或许也只有在眼下这种‘因为生病,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他才有可能知道其真实想法。
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好,他倒要听听,在慕筱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他的。
“可以,你说。”
听到邵城年如此回应,慕筱爱咧开嘴,傻傻的笑了好一会儿,才扬声说:“那第一个命令,就是你以后不许进秋水阁。”
“好,除非你同意,我不会再进秋水阁。”
“第二个命令,你要好好对我妹妹,不要让她伤心。”
“好,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妹妹,就像对你一样。”
“讨厌,不要对我好。”慕筱爱撅了撅嘴,继续提出要求:“最后一个命令,你要再答应我三,不,三十个命令。”
这……还真是符合慕筱爱的品性。
邵城年嘴角抽搐了一下,点头应道:“好,你接着说。”
慕筱爱听到邵城年连她如此无礼的要求都不拒绝,笑的眼睛都弯成了两个小月牙,开心的说:“第一个命令,你不许再做让筱情误会的事,看到我和筱情在一起,你要退避三舍,听到没有。”
“听到了。”
“然后,你要帮慕家成为北平府唯一的绸缎商,不许提出非份要求,和,和我妹妹成亲以后,不要再喜欢我。”
“……”
邵城年没有回应慕筱爱的话,摇摇头,开门走出了屋,他已经不需要再听下去。
可越讲越兴奋的慕筱爱根本不在意邵城年走没走,依旧对着门口的位置自言自语:“你要忘了我和你的事,永远,永远都不要记起来,还有……”
说了不知多久,慕筱爱才慢慢安静下来,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屋子,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双眼。她自嘲似的笑了笑,用被子蒙住头,等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出最后一个命令:“从今以后,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记得这些就好,邵城年,你一定不要辜负筱情,好好对她,不要让她孤单,她最怕黑了。”
走出秋水阁,邵城年仰头望着天,初五的月亮弯弯的,就好像是慕筱爱笑时的眸,让他不由沉醉其中。
过了许久,邵城年才低下头。
“成为北平府唯一的绸缎商?”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刚才听到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冷色。
……
清晨,笑笑端着洗脸盆走进屋。
诶,都喝了?她惊讶的望了一眼小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想了想,她将洗脸盆放在地面,先把方盘端回厨房,吩咐厨娘再熬一碗汤药给大小姐喝,然后才重新回到慕筱爱的闺房,轻声唤道:“大小姐,醒一醒,该去夫人那里问安了。”
慕筱爱听到有人喊她,揉揉眼,一翻身,直接从床上坐起。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她,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好。
“知道了,准备好轿子,我之后要去店铺。”
“可您的病?”
“我已经好了。”
洗漱完,慕筱爱没有喝厨娘刚煮好的汤药,给母亲问安后,直接乘着轿子去了慕氏绸缎庄。可没曾想,才刚到绸缎庄,就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小姐,赵氏绸缎庄的赵老爷早晨派人送来一张请帖,说是要商量成立什么公会的事。”
“绸缎商公会?”慕筱爱闻言,立刻蹙起眉,老掌柜或许不清楚什么是公会,但经常与宝丰钱庄往来的她,又怎么会不清楚什么是公会。
公会即同业公会,是相同行业商人为了减少内耗,增强竞争力组成的同盟。
而现在,赵老爷成立公会的唯一目的,只可能是联合所有绸缎商,一同抵制慕家。
“请帖呢?”
“在屋里。”
老掌柜见精明能干的大小姐如此模样,也不由皱起眉头,一边吩咐下人去拿请帖,一边思索起赵老爷所说的公会究竟是什么意思。
“合纵之计,慕家现在就是秦国。”
慕筱爱见老掌柜一脸不解的苦思,便用战国时的典故解释了一下赵老爷的用意。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如果慕家不加入公会,其他绸缎商就会联合到一起,共同针对慕家,而如果慕家加入公会,就会处处受人桎梏,没法尽展手脚,利用邵大人的势力再继续扩张。”
慕筱爱冲老掌柜点了点头,接过下人递来的请帖,拆开。
「三天后,午时,鸿福酒楼。」
“九个字,这么嚣张?张老,去仔细查查,这位赵老爷最近攀上了什么贵人。”慕筱爱边说边将请帖收入怀中,以邵城年现在的官威,敢正面与慕家叫板的根本没有几个人,她必须要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