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张老就将慕筱爱想要知道的消息查了出来。
原来,赵老爷的靠山竟然同慕家一样,也是锦衣卫千户邵城年。
“你确定没打听错?”
慕筱爱倚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看样子,竟像是半点都不担心邵城年的用意。
“是真的,大小姐。”老掌柜焦急的望着慕筱爱,促声说:“赵老爷家的千金清晨从邵府出来,很多人都看到了。”
“喔,赵悠雅?”慕筱爱轻笑了一声,“你确定不是‘她被赶出来了’?”
“不是。”老掌柜朝身后的小姑娘招招手,对慕筱爱介绍道:“她叫桂香,父亲是邵府旁边卖混沌的李小六,这两年,她都在摊子上帮忙。”
“慕,慕小姐。”小姑娘看上去十分紧张,低着头,两只手一直在摆弄衣角。
“别怕,把你看到的事情说出来,慕家不会亏待你的。”慕筱爱说完,侧头看了一眼笑笑,笑笑会意的走上前,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按在小姑娘手里。
小姑娘抬起头,看了看笑笑的脸,轻咬下唇,双手紧抓着银子,结结巴巴的将自己看到的事讲了出来。
赵悠雅的确是从邵府走出来的,还是被邵城年的侍女雪梅,亲自送上轿。
而看赵老爷那没有半分遮掩意图的请帖,也足以知道,赵悠雅和邵城年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充满信心的事。
“呵,赵悠雅。”慕筱爱冷笑着坐直身子,虽未说话,但从小看她长大的老掌柜,此时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慕筱爱已经是无比愤怒。
“大小姐?”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三天后,我去赴宴。”
“可这分明是鸿门宴呐。”老掌柜担心的望着慕筱爱,他已经在慕家做了三十多年掌柜,可以说是完全和慕家绑在了一起,现在明知赵家设局对付慕家,他又怎愿让慕筱爱故意犯险去赴约。
慕筱爱看着满脸愁容的老掌柜,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一次,我必须去,否则,慕家就真的危险了。”
“要不要请二小姐回来?”
“我自会安排。”
“唉。”老掌柜重重的叹了口气,拱拱手,带着小姑娘离开。他怎会不清楚慕筱爱的想法,如果慕家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出面,那在别人眼里,就意味着邵城年已经不再支持慕家。
那样的话,慕家之前依仗邵城年的势得了多少,现在就要吐出去多少,或许更多,但绝不会少。再加上慕筱爱父亲如今仍不能出面主事,也许传承了上百年的慕氏绸缎庄,就会因为这一次宴会,被强制画上句号。
……
“大人,门外有人送来一张宴会请帖。”
“谁送来的?”邵城年将手中的长枪放到武器架上,走到侍女跟前,将请帖拿到手中。
“说是赵氏绸缎庄的赵老爷。”
“赵富贵?”邵城年不屑的轻笑一声,打开请帖,只见上面简简单单的写了九个大字:「三天后,午时,鸿福酒楼。」
“这样看来,是想要我过去帮忙?”邵城年没有被简陋的请帖激怒,反而是随手将其放入怀中。如果他没猜错,慕筱爱应该是将赵富贵送她的请帖,原封不动转交给了他,所以才会一个字都没改动过。
如此不用心的嫁祸,是认定了他肯定会帮忙吗?
那这几天,可真得给慕家大小姐一个惊喜了。
……
“大小姐,真的不请二小姐回来吗?”笑笑担心的望着慕筱爱,这三天来,慕家一直派人盯着邵府。
那个叫赵悠雅的姑娘,简直是半点廉耻都不懂,连个名份都没有,却整天呆在邵府不肯离开。而她的父亲,赵氏绸缎庄的赵老爷,居然还沾沾自喜,不停向外人炫耀自家闺女,恨不得连路过的小贩都挨个通知一遍。
“不需要,赵家越是急于炫耀,越是证明赵悠雅在邵城年心中的地位低微。”慕筱爱此时倒是半点都不着急,看了一眼笑笑的影子,估摸着巳时已快过半,才慢悠悠的走出秋水阁,乘上轿子,前往鸿福酒楼。
当慕筱爱走进鸿福酒楼时,觉山寺的钟声刚好响起,午时已到。
二层,慕筱爱才上楼,就看到赵富贵正和饭桌上的众人谈笑风生。
她并没有因为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而感到畏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看似赵富贵已经占尽人心,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众人皆以为赵家得势,想借赵家的势在慕家倒下时咬上一口。
可反过来说,只要没有确定慕家真的失势,这些人就不会完全倾向于赵家,所谓墙头草,不外如是。
打过招呼,慕筱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坐在赵富贵右边,不断奉承赵富贵的柳员外身上。在她看来,这是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
赵富贵似乎也注意到了慕筱爱的目光,侧过头,疑惑地看向柳员外,他不认为慕筱爱会认错人。
“赵兄,怎么了?”柳员外见今日争锋的两位主角一同将目光投向他,没有犹豫,立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果断而直接,让赵富贵不禁开怀大笑。
慕筱爱见两人如此互动,没有说话,只是朝柳员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从一开始的柔和,变成了锐利,似乎像是在和他表达自己的愤怒。
赵富贵自然是不会中如此简单的离间计,对柳员外举起酒杯,“柳弟,我敬你一杯。”
“赵兄,客气了。”柳员外拿起酒杯,和赵富贵碰了下,然后一饮而尽。
如此明显的倾向,自然是让慕筱爱表面上显得更加不悦,但在心里,她却恨不得给柳员外的行为鼓掌叫好,谁说只有自己人才能当棋子,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柳员外变成朋友。这个喜欢投机,一遇要事就会缩头的鼠辈,如果能成为赵家的朋友,她对成功渡过此次宴会的把握,少说也要大上三分。
就在慕筱爱思考怎么用柳员外坑赵富贵的时候,赵富贵突然转过头,对慕筱爱笑着说:“慕侄女,好久不见,你爹如今可安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