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试探她吗?作为慕筱爱此次的头号大敌,她自然是不会不对赵富贵进行调查。这是一条习惯在背后阴人的毒蛇,曾经被她父亲打压的近乎破产,若不是因为她父亲意外生病,可能赵家根本就等不到赵悠雅被邵城年看上。
所以,当慕筱爱听到赵富贵如此和蔼的向她询问她父亲的近况时,立刻就把心提了起来,但转瞬,又放了下去。只会在背后阴人的毒蛇,又怎么会在致命毒液没挤到牙齿上时,就抬起头,做出攻击的架势。看样子,应该是因为和她选择了同一个人吧。呵,想把柳员外当成是吸引她注意力的诱饵,再伺机偷袭,看来,真是高估了赵富贵的能力。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慕筱爱瞬间笑开,对赵富贵绽放出柔美的笑容,就好像慕家真的和赵家是世交一般,“赵伯父,多谢您关心,我父亲的病如今已经稳定下来了。”
赵富贵听到慕筱爱的话,心中顿时一惊,他很清楚慕筱爱父亲的厉害,如果真的如慕筱爱所说,他就必须要加快速度,尽快在其父亲能出面主事前,将慕家赶尽杀绝了。
“那就好,那就好。”赵富贵一脸欣慰的连连点头,末了,还替柳员外介绍了慕筱爱以示自己的信任,“柳兄,这位便是慕氏绸缎庄如今的当家,别看她年纪小,本事可不小呢。”
慕筱爱哪里会不清楚,赵富贵这么对柳员外介绍她,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在座众人:她前段时间仅因为得势,便能对另外七家绸缎庄赶尽杀绝,若是叫其成功渡过今日,后果定会不堪设想。
还真是天真呢,慕筱爱微微一笑,对柳员外矜持的点了点头,“柳当家,您好。”
“慕小姐,您好。”柳员外听到赵富贵向慕筱爱介绍他,忙主动起身向慕筱爱示好。
他不愿意招惹慕筱爱,只是因为有求于人没办法,或者说,在座的绸缎商,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去招惹慕筱爱。因为慕筱爱和他们不同,在所有人都讲究和气生财的时候,慕筱爱就像是一只混进了羊群里的独狼,凶狠直接,格格不入。
柳员外的过分恭敬,并没有让赵富贵感到意外,只是,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又增添了一分。
接下来,就如慕筱爱所料的那样,赵富贵这条毒蛇并没有对她发起进攻,反而转头与其他人攀谈起来。
趁着赵富贵与众人交谈的间隙,慕筱爱稍稍低头,用余光重新将整个饭桌扫视了一遍,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点心慌,剩余的那两把椅子明明应该是准备给谢家麾下另外两个绸缎商,可她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凝神想了许久,慕筱爱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抬起头,正准备对赵富贵再做试探,刚巧看到柳员外起身给赵富贵斟酒,一瞬间,她就明白自己感觉到的不协调,到底出自哪里了。
柳员外坐在赵富贵右手边,而另外两个空座,在赵富贵左手边。
按理说,柳员外与没来的两位同是谢家麾下的绸缎商,即便是柳员外要通过赵家转投邵城年,赵富贵也不该在公会的事情没办妥前,主动将三人的座位分开。
除非,那两个座位根本就不是准备给另外两个绸缎商。
难道……不,不可能是邵城年和赵悠雅,慕筱爱在心中不断否定自己的想法,她很确信,就算赵悠雅再勾人,邵城年也绝对不会在她已经明确提出需要帮助的情况下,和赵悠雅一同出席宴会,座位还紧挨在她的敌人旁边。
因为那样就代表着,邵城年在赵悠雅和她之间,选择了前者。
“爹,我来了。”赵悠雅的声音,将陷入沉思的慕筱爱惊醒。
她将头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在赵悠雅的旁边,邵城年正平静的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慕小姐,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邵城年坐下后,像是感觉到了慕筱爱的目光,侧头看向她,眼神淡漠而疏离,就仿佛与她素不相识。
“请恕我失礼,邵大人。”慕筱爱缓了缓神,带着歉意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邵城年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慕筱爱的道歉。
既然已经等到了杀手锏,赵富贵自然是不会再浪费时间与众人闲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柳员外,扬声道:“诸位请听赵某一言,今日赵某召集各位前来……”
听到赵富贵的话,众人立刻停止了交谈,不是赵富贵多有威望,而是他们清楚,今日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
随着赵富贵最后一句“共商成立公会之事”说出,柳员外抢先发问:“赵兄,不知这成立公会,究竟有什么好处,可否说来予小弟一听。”
赵富贵听到柳员外的话,大笑道:“那是自然,成立公会之后……”
众人就这么听着赵富贵和柳员外自编自演的讲了半刻钟,中间没有一个人插嘴,包括赵富贵今日的对手——慕筱爱。
不是慕筱爱沉浸于儿女私情,被邵城年打击的说不出话,实是因为还没有到她该发言的时候。
话终有尽头。
赵富贵自然不会没完没了讲成立公会的好处,铺垫完成,他话锋一转,拱手对众人说:“赵某不才,斗胆因成立北平府绸缎商公会之事,邀大家今日前来相商,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加入啊?”
“加入,当然是要加入。”柳员外第一个跳出支持赵富贵,“成立公会,利人利己,赵兄愿意出面促成此事,我柳臣峰又怎么能不加入呢。”
“就怕,某些人加入了公会,也不能得偿所愿呐。”
随着慕筱爱的突然开口,正准备附和的其他人纷纷住了嘴,他们只想吃肉,不想亲自下场与慕家大小姐相争。
赵富贵见状,心中不由暗骂一声,笑着对慕筱爱说:“不知慕侄女有何指教啊。”
“不敢。”慕筱爱轻轻摇头,就在赵富贵刚要开口之际,突然转头对柳员外说:“柳当家,恕我多嘴,不知你四日后是否准备去参加谢同知的殡礼呢,到时候,不妨与我同行。”
柳员外顿时失声,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因为谢道仁不光是他曾经的靠山,还是邵城年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