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楚翘转场到一家有名的清吧,这次多了一个搭档。
不过这样的搭档还是有等于无。
搭档的男朋友每天送她过来后,就在酒吧找个角落坐下,一直等到她下班,日日如此。
客人不多时,搭档就坐到男朋友对面聊天,眼睛瞟瞟男友,瞟瞟大门,再瞟瞟男友,再瞟瞟大门······
既然新搭档不屑于拜托楚翘帮打掩护,楚翘自然也不会多事,她就当自己还是独自一人看场。
这一天,楚翘正在酒吧晃荡,有个男人招手叫她过去。
“小妹,你很清纯哦!”等楚翘走到跟前,男人突然笑眯眯地说。
他约莫40来岁,不胖不瘦,脸有些长,保养倒还好,穿着裁剪得体的衬衣西裤,看起来像个商务人士。坐他对面另一个男人同样的装束,正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楚翘微微一笑:“谢谢!”
“我留意你一个晚上了,你的搭档一直偷懒,但你很勤快。”商务男说着点燃一支香烟,从嘴里吐出一圈圈烟雾,眼睛在烟雾后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楚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没有说话。
“虽然我的存酒还没喝完······”商务男似乎等着楚翘推销,见楚翘半天不吭声,只好指指桌上的半瓶酒,主动说:“不过,看你工作那么辛苦,我帮衬一下你吧!”
楚翘没觉得自己辛苦,但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她默默地从腰包掏出笔和纸,下了单,递到商务男面前:“先生请确认一下,是买一瓶吧?”
商务男点点头,潇洒地一指柜台:“拿去交单吧!”
楚翘正准备走开,商务男叫住她:“让柜台帮我存起来,我今天不喝。”
楚翘走到柜台,把单往柜台一放,交待收银小姐存酒。收银小姐看了一眼那张桌子,认出是熟客,便熟练地叫来服务生,让他去存酒。
楚翘踱了开去,有意不再往那边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担心那个客人会存了心思。
果不其然,商务男原以为楚翘交了单会继续过来联络感情,毕竟他看了整晚,只有他下了单。
可等半天发现楚翘居然忘了这一茬,一点要过来联络的迹象都看不到,心有不甘,只好再次主动向她招手。
楚翘装作没看见,心里不耐烦了,这些臭男人到底有多自恋,以为一瓶酒就能泡到妞?
商务男等了一会,见楚翘没往这边看,就叫来服务生,低语了一句。服务生抬脚向楚翘走来,指指那边说:“郝哥叫你过去。”
“有完没完!”楚翘心里嘀咕了声,只好走过去。
郝哥无聊地把玩着烟盒,抬眼看向楚翘,脸带愠色:“开完单就不理人,过河拆桥有木有?”
“那边也有客人呀!”楚翘笑吟吟地说。
郝哥对面的男人意味深长地对楚翘说:“小妹,郝哥是特意关照你才买你的酒。他平时不喝这种酒,买了也就扔柜台了!”
“哦,那太感谢了!不过我们的酒挺不错的,要不下次你们开来尝尝?”楚翘声音软软地说。
“下次你帮我开!”看到面前的美女一脸娇憨,郝哥心痒痒的,凑上前低声说:“几点下班?我开车送你回去。”
“谢谢。不用了,男朋友来接!”楚翘笑得没心没肺。
“你有男朋友?”郝哥失声问,猛然察觉自己失态,抬手摸了摸下巴,恼怒地瞪着楚翘。
“嗯。”楚翘一副乖宝宝模样。
郝哥往椅背上一靠,不阴不阳地说:“你这男朋友太不称职了,你看你搭档的那位,坐在那里整晚陪着,那才叫一个贴心!”
呵呵,刚谁说我搭档偷懒来着?
楚翘眉眼弯得更厉害了:“我男朋友在加班,加完班就过来。”
“别信加班这种鬼话,指不定正在哪里鬼混,专骗你这种无知少女!”郝哥声音酸溜溜的。
“嗯,反正没在酒吧鬼混。”楚翘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郝哥的脸微微一红。
郝哥对面的男人哈哈大笑:“郝哥,看来人家不领你情!”
郝哥冷哼一声,看着楚翘说:“小妹妹,要不你换个男朋友?”
“没打算呢!”楚翘笑得更妩媚了。在眉眼弯弯的余光里,被人注视的感觉再次浮现。
她装作不经意地侧身,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以及好看的嘴角埋着的讥讽。
四目相对,深眸似海,楚翘的视线像被完全吸进深海,有种溺水的感觉。
她急忙垂下眼帘,转移视线,心里犯起了嘀咕:连续三个月,在三个场都见到狐仙,真是邪门了!
方星雨再次看到一个月前D厅里惊艳一瞥的女孩,心跳加速。见女孩的视线从李寒脸上迅速转移到自己脸上,更是感动得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第二次,第二次有女孩看自己比看李寒久了!
早就说过啦,不可妄自菲薄,李寒这款流量小生脸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不如自己的国字脸,耐看!
楚翘远远地绕到狐仙背后,放肆地打量他。
从背后看,肩膀很宽,身板有些薄,背挺得笔直,坐如松。
楚翘想起那次手心的触感,坚硬,饱满。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啊,想歪了!
楚翘暗地里脸一红,突然酒吧的部长过来叫她:“我去埋单时,郝哥说他没有点这瓶酒,是你乱给他开的单?”他扬扬手上的单。
楚翘一怔,不是吧?这男人的气量也忒小了!
她冷冷地说:“确实是他点的酒!”
“一起过去当面解释吧!”部长拉着楚翘走到郝哥面前。
郝哥看着楚翘,装作不认识地说:“小妹,我可没有点这瓶酒,我的同伴可以作证!”说着指了指对面的男人。
那人笑嘻嘻地说:“郝哥是熟客了,你看他什么时候喝过这种烈酒!而且我们这瓶存酒还没喝完,钱多了烧的再点一瓶!小妹,生意不好也不要干出这种事嘛!”
楚翘没想到这对衣冠楚楚的男人会如此不要脸,气得脸上发白。她看看自己的搭档,还在跟男友腻歪,眼睛往这边瞟了一眼就别开了,一点要起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罢了,没有陈紫的圆滑委婉,自己简单粗暴也能解决问题。
楚翘正待发作,部长赶紧拉着她的袖子,谄媚地对郝哥说:“对不起,郝哥,可能是不小心写错了,我给你划掉!”说着,他划掉了那瓶酒。
“不能这样就算了!如果都像她那样乱给客人下单,客人不成冤大头了?”郝哥却不依不饶。
“她不是故意的,wendy,还不向郝哥道歉?”今晚客人比较多,部长想息事宁人。
楚翘冷冷地说:“人要脸树要皮,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你还牙尖嘴俐!”郝哥对面的男人脸色一变,气势汹汹地说:“谁给你一个卖酒妹胆了,敢给郝哥下套,叫你们经理来!”
“她的经理今天没来。”部长见周围的客人都看过来,耳边还听到有几桌客人喊服务生拿帐单来对照,怕事情闹大,又劝楚翘说:“wendy,快道歉,不然你会被开除的!”
士可杀不可辱,开除就开除,背锅的事绝对不能干!
楚翘正想甩脸,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吵死了!”
声音像一柄利剑破空而来,带着寒气,隐约还有金属的铿鸣。
楚翘闻声望去,只见“狐仙”那桌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俏目微眯,伸出食指冲部长勾了勾:“给我下单一箱酒,把他那瓶算进里面,谁也别吵!”
而旁边的“狐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侧面望去,如刀刻石凿。
郝哥脸色一变,正待发作,坐他对面的男人连忙拉住他,摇摇头使了个眼色。
郝哥猛然醒悟,看清那一桌人的衣着打扮,以及桌上摆放的高档酒,发现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郝哥只好闭嘴,站起来恶狠狠地盯了楚翘一眼,甩下一张钞票在桌子上,拉着朋友走了。
楚翘心里冷笑:欺软怕硬,不过如此!
部长见郝哥走了,连忙拉着她走到“狐仙”那桌前,讨好地对着方星雨说:“方总,谢谢了!”
方星雨目不斜视:“我怕吵而已!”
楚翘理解地转身离开。
方星雨:“······”
我只是耍酷!耍酷你懂不懂?
一箱酒居然没换到一声“谢谢”!
方星雨感觉亏大了,心塞地瞟了眼一脸漠然的李寒:为毛李寒耍酷时女生被迷得更加神魂颠倒,而轮到自己直接就被忽视?
而且还是被第一个看自己比看李寒多的小仙女忽视!
郝哥俩人憋屈地走到停车场。郝哥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突然同伴惊慌地敲打着副驾驶位的车窗。
“怎么还不上车?”
郝哥没好气地摇下车窗。
“你快出来看看,车胎好像有问题!”同伴叫道。
郝哥赶紧下车,从车头绕过去侧面,果然发现前右车胎明显塌下来。
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蹲下身子查看,一道锋利的刀痕沿车胎划了10公分,触目惊心。
郝哥猛地站起来,往酒吧冲去:“妈的,肯定是那个卖酒妹干的!”
同伴急忙拉住他:“证据呢?”
“要什么证据!刚摆她一道,车胎就被扎了,不是那娘们会是谁?”郝哥挣扎着要去找楚翘算账。
同伴死死地拉住他:“等等!她一直在我们眼皮底下,难道化身出来扎你车胎?”
郝哥迟疑了:“要不,她男朋友?不是说她男朋友来接吗?兴许看到了帮她出气?”
“你看这刀,够锋利的。那人随身携带,还是临时去买?”
郝哥茫然张望,周围没有超市,也没市场。
“难道随身携带?”
“对呀!”同伴意味深长地说:“随身携带刀具会是什么人?”
郝哥身上一震,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他僵硬地往周围扫了几眼。
“赶紧打车走吧,车扔这,明天白天叫修理厂拖走就是了!”同伴果断地说。
两人慌慌忙忙地跑到路边,拦了辆的士,胆战心惊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