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他的作风。王进虽为掌印,掌最高宦权,但是太过招摇触犯皇上忌讳对他绝非好事。所以他的寿宴,只给朝中六位官员发了邀请。”苏伯言笑笑,给公主耐心解惑。
“那那些人……?”
“奴才好心,帮了他一把。既是六十大寿,热闹些更符合掌印的身份。”
“……哈哈哈,公公说的对。”云鸢歌干笑,“兵不血刃,佩服佩服。”
冷汗都下来了。
只有苏伯言这种变态,才能一边笑得明月清风,一边暗箭捅人。
她几乎能想象王进在没人的时候被气得面孔狰狞的样子。
这次寿宴过后,皇兄想弄死王进的心思,势必有增无减。
当然,对苏伯言的忌惮也会越来越浓。
当权者就是这样,一边希望刀好用,一边又担心刀伤己。
闲谈间,两人已经绕着莲池逛了大半圈。
临冬,池中荷已经凋谢,早不复夏日碧叶连天盛景,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池面上凌乱横斜的莲杆子,枯黄衰败。
苏伯言在池畔停下了脚步,视线落在那些荷杆子上,眸光难以捉摸。
他停下了,云鸢歌自然不能自顾自继续走,她脚也有点酸了。
这个下午她就没歇过脚,先从离风殿去往司礼监,又在搁司礼监窗台外站了近半时辰,现在还绕了大半的莲池。
再怎么,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公主。
站在苏伯言身侧,云鸢歌暗戳戳朝他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苏伯言非常不体贴。
亏得是个太监,没机会了。这要是个男人,他娶不到媳妇!
结果白眼还没来得及收回,男子倏然把头扭了过来。
被抓个正着的云鸢歌,“……”艹!第几次了?为什么要看她翻白眼?原因!
瞪圆了眼睛,云鸢歌努力把视线钉在男子脸上,她一定要看清楚他是什么反应!
苏公公没反应,脸色平静如常,淡定自若,好像什么都没瞧见。
只除了嘴角好像、貌似、轻微抽搐了一下,云鸢歌估摸着是自己眼花。
“如今皇上对王进越发不满,只要贪墨案彻查清楚,王进若是牵连其中,他的掌印位置便坐不稳了。”男子看着她,薄唇轻启,音色淡淡的。
云鸢歌还沉浸在白眼被抓包的郁闷里,一时有点跟不上男子的节奏。
她是要淡定的跟他谈政事,还是掐着他脖子问他你对我的白眼有何感想?
“若无意外,两年之内,我会坐上那个位置。”缓缓的,男子俯身,至视线与她平齐相对,那双如同深渊的眼睛,停在她面前。
他问,“公主,可会为我高兴?”
云鸢歌心跳猛的跳了一下,汗毛立即炸起。
甚至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额角泌出了一滴冷汗,顺着往下滑。
苏伯言给她出送命题了。
依照她对他的了解,答不高兴,肯定死。
答高兴,后面势必还有一把连环刀。
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自、自然高兴。”努力挤出笑脸,云鸢歌答,“我与公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刻,她无比怀念前不久隔着窗台给她喂果脯的那个人。
面前这个变态,他妈的她承受不来!
明明一个时辰前还哄她来着,艹他娘苏伯言原来是个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