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就这样昏迷着被带回了帝宫。
姒女再立皇太女的消息,在五国之中飞快传播。
等云璃醒来,竹珩将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这件事几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情形,再无更改。
月璇玑一下朝就朝着洛神殿的方向径直而去。
云璃坐在洛神殿的洋槐树下,石桌上摆放着白洛天的画像。
月璇玑一步一步走向她,看着她肖似自己的脸庞,看着她身上那些像极了她父亲的气质。
“阿璃。”
云璃神色淡淡,不问她为何这样做,也不问她为何出尔反尔。
“即便你给了我这个身份,我也不会在姒女久留。”
月璇玑脚步顿住,站在一旁垂眸看着白洛天的画像。
“我知道。”月璇玑看着她,神色柔和,“阿璃,我是一个国家的君王,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云璃这才转眸看向她,“我不管你计划着什么,这两日我就会离开姒女,若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你要尽快安排。”
月璇玑眼中笑意绽开,阿璃理解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要在百官面前露个面,让她们认认你。”
“好。”
云璃明白月璇玑立她为储会遭受多少阻力,虽然对她这般行事不太认同,但这段时日和月璇玑的相处让云璃愿意配合她。
翌日,云璃尚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出被寒仪给轻声叫醒,迷迷糊糊中被伺候着洗漱完。
看着镜中那张美丽的脸庞,有一丝的恍惚,她摇了摇头,清醒了过来。
浓妆艳抹,盛装打扮之下的云璃甚至与云倾那张绝色脸庞相差无几。
“我不太清楚姒女的规矩,可有需要注意的?”
“殿下放心,只是一个戴冠仪式,奴婢会全程跟着您。”
“嗯。”
云璃答应了一声。
“替殿下更衣!”
云璃起身,看着她们替自己换上了皇太女的朝服,绯色与玄色拼接的衣身上用金银线交缠勾勒出孔雀的轮廓神采。
姒女以孔雀为神兽,遂也以孔雀纹样作为身份的象征。
以十二孔雀加身的红袍为女帝朝服,储君则是八只孔雀,皇女皇子则是六只孔雀,百官的官袍据官职大小或四只或两只。
洛神殿外,皇太女仪仗一早就侯在殿外,等着接引云璃去往永和殿。
竹珩看着寒仪引着云璃上辇,一行人朝永和殿而去。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原本他认为以师妹的脾性,难免要和女帝闹出矛盾,谁知她竟真的接受了这个名头。
永和殿。
月璇玑站在大殿外,身旁站着执诏书宝册的礼官,阶梯之下百官纵列而立,官袍加身,周边千百侍卫威严守候,个个神情肃穆。
自皇太女仪仗出现在永和殿殿门外,礼乐震响,气势恢宏。
云璃下辇,由寒仪为首,前有女官后有守卫,领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月璇玑。
百官转身面向云璃,垂首行礼。
“皇太女到!”
月璇玑身旁的一众女官闻声跪下,其中一人扬声道:“礼拜。”
云璃轻摆衣袖,利落跪下。
咚的一声,鼓声高昂,百官随之跪拜。
储君行叩首礼,百官随之叩首。
“臣叩拜帝君,陛下圣安。”
月璇玑振臂一挥,“众卿,平身。”
见储君起身,百官才敢起身,回身面向帝君,垂首静候。
寒仪起身,转身走向云璃。
“殿下,您跟奴婢来。”
云璃颔首,跟在她身后。
百官中偶有侧目,瞧见云璃那张肖似女帝的脸庞,皆心惊胆战。
君心难测。
早前,女帝突然诏诰百官,认无令公子的师妹云璃为义女。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那云璃的身份,值得帝君费心。
这一道诏书下来,与无令山庄和凤吟摄政王交好,再划算不过。
可不过一月,又突然多出来一个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欲立此女为储君。
引起了百官谏言。
但帝君一意孤行,驳斥百官。
然,原本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二皇女月舒云也站出来支持帝君立此人为储。
原本上任皇太女谋反一案中,女帝就肃清整治一批官员,铁血处理至今历历在目,自然不敢再谏。
唯有老太师和丞相直言相谏。
结果呢?
今日储君冠礼,这两人都无法到场。
倒是今日能来此的众人,都被这位新立的储君惊到了。
且不说那张肖似陛下的脸,就她那般气度不凡、波澜不惊的模样,像极早已不在人世的先君后白洛天。
先君后绝世独立,更是陛下心中的朱砂痣,与他相关的一切,都会得陛下重视。
若储君是先君后的孩子,也难怪陛下会如此决绝。
“授储君冠!”
云璃在月璇玑身前跪下,背脊挺直。
月璇玑从一旁的托盘中拿出金冠,替她戴上。
而后弯腰将她扶起来。
“授玉册!”
“授金宝!”
……
月璇玑顾及云璃,将整个流程缩短删减了许多步骤,但仍然耗了两个时辰。
而后,月璇玑当众册立二皇女月舒云为淑亲王,享封地食巳。
下朝后,云璃回洛神殿换下了一身冕服,前往女帝的宫殿同女帝和月舒云一同用午膳。
云璃到时,女帝和月舒云正相谈正欢。
见她过来,女帝起身迎来。
月舒云也在一旁行礼,“殿下。”
云璃点点头,“淑亲王。”
见她脸色不太好,女帝蹙眉,“可是今日起的早了,怎的脸色这样差?”
“无事,我向来都是这样。”
月璇玑敛眸,“先用膳。”
两人随着月璇玑入座,寒仪才示意身边的内官下去,让人送膳。
“舒云,阿璃往后多时不在姒女,所以朝堂上的事,你得多费心。”
趁着送膳的时间,月璇玑看向月舒云,与她说云璃的事。
月舒云一顿,“母皇此话何意?”
上回月舒云在御花园撞见云璃,见她周身气度不凡,行为举止也并非普通女子。
那时,月舒云就明白,母皇定然会将姒女交给她。
所以,前段时间的立储之争,她才会站母皇一派。
她唯一盼望的,就是母皇选择的这个储君,能以百姓之忧而忧,以百姓之乐而乐。
但今日母皇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储君不在姒女,那她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