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B超结果和HCG结果都给妇科的女医生看了以后。女医生问：“八周了，如果要流产只能人工流产了。”

苏小外心烦意乱，她还没做好要养一个孩子的准备。之前多么渴望多么想要的孩子，如今成了烫手山芋。再加上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没有人帮带就要请保姆，她就算想要，也没有上层建筑可以支撑。

“我先给你开单，你自己想好了，就去交钱。”女医生雷厉风行地开好单，继续叫号了。

那张单薄的白纸仿佛有千金重，压得苏小外喘不过气来。阴差阳错，她来到人流室。

护士正在劝说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女孩子倔强地打电话，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子冷笑着说：“好啊，平时说什么多么爱我，现在就说负不了责任不过来了？”

对方一听不乐意了，直接挂了电话，女孩子又急又气地喂了好几声。护士劝她给家里人打电话，女孩子就快哭了：“我妈一定会打死我的！”

“阿姨和你一起好好和你妈妈说，好吗？”护士谆谆善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中年妇女急急地赶了过来，风风火火地穿过去，来到女孩子面前。

“妈……我”女孩子一看到妈妈，眼泪就忍不住大滴大滴地留下来，像水龙头一般，止也止不住。

“什么都别说了，妈先把字签了。”中年妇女接过护士手纸的蓝黑签字笔，在手术同意书家属签名的对方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后她抱住了女孩子：“别怕，有妈妈在。”

“妈……我没听你的话，我…我错了，”女孩子失声痛哭。“他怎么能那样……”

中年妇女轻拍孩子的后背，安抚道：“最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不可靠的男人，要他做什么，留着回家过年吗？”

女孩子听到这话，挂满泪水的脸上不和谐地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去吧，妈在外面守着你。爸爸马上也要到了。”

女孩子一听到爸爸，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她妈妈拍拍她的肩膀：“我现在只担心爸爸会不会把那男的腿打断。敢欺负咱女儿，真是胆子长头顶去了。”

女孩子终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进去做手术了。

父母就是那个为你遮风挡雨，出了大事站在你身边陪你到最后的人。苏小外偷偷地打量着中年妇女，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非常镇定。苏小外试想自己如果是她，会做到什么地步。

小时候的苏小外也是个捣蛋精，没少做砸坏邻居玻璃、打烂家里电视、和同学推推搡搡造成磕碰事件。父母那个时候，在家里把她臭骂一顿，但在外面，却是挡在她面前去接受对方父母的责骂和赔付造成的经济损失。

有父母爱着的孩子，好幸福。

苏小外的手又不自觉地放在自己肚子上，想象那个在四周后就会长出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手手脚脚又短又爱四周扑腾的小人儿，它在妈妈吃到甜食的时候会笑，吃到酸番茄的时候会皱起眉头，吃到苦味的时候会吐一吐它小小的舌头。

它那么小，小得还不手掌大，但它那么顽强，在被医生判了死刑都活了下来。它的往后余生，由她这个母亲来守护。

她要像中年妇女一样，要像自己的父母一样，用实际行动去撑起孩子的未来。

苏小外终于明白陆一凡问的是【这个孩子要留下还是流产】。

要留下。苏小外微笑地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