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那顿饭,陆以诚约了谭有为和几个有为公司的高管去全市最高档的私房菜馆吃饭。
收拾了下行李,简单梳洗换了身衣服就差不多该出发了。
陆以诚穿了浅蓝色的衬衣,配了一套藏青色暗斜纹的西装,他检查了钱包里面的银行卡、现金、房卡,拿上手机叫了辆车。
处理好后,他走到隔壁房间,敲孟阡阡的门。
孟阡阡知道晚上要应酬,换了套暗红色礼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剪裁修身的垂直羊呢大衣,她化了个淡妆,抹了一点点口红。
听到敲门声,她抿了抿嘴唇,让红色均匀些,这才拿起她红色的小香包,开了门。
看到孟阡阡的第一眼,陆以诚很是惊艳。
平日里,孟阡阡极少化妆,不化妆不是因为她不会,而是在学校上课时也没这个必要。
孟阡阡的脸就是化妆师最喜欢的脸,上妆前已经足够美艳,上妆后更是绝色不可方物。
“不然,你还是别去了。”
孟阡阡:“???”
陆以诚笑着抱怨:“那班家伙,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心里说的是,你太漂亮了,不想你被那些家伙的眼光直白地来回打量。可想到今天自己有可能要喝很多的酒,又不能没人带他回酒店。
孟阡阡眼里闪过一抹冷色,她微微摇头:“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哥哥本就不是从商的人才,他为人善良,性格优柔,不善决断。
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他根本无从适应。
孟阡阡握紧了小香包的金属链,坚定地首先踏出了那一步。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极稳极定,有如她坚定而认命的内心。
孟阡阡从前也随父亲出席过这种高端私房菜馆,只不过是家里人吃,并不曾需要招待商业伙伴。
在这种场合,陆以诚下车后,要帮她拉车门,托着她的手下车,她也只能挽着他的手臂,姿态端庄高雅地走过门口一直绵延至内的红色地毯。
“这家的蟹黄豆腐羹很出名,燕窝鲍翅海参也是上等,阡阡你想吃什么,我去点。”
耳边陆以诚低声的话语让孟阡阡不太习惯。
“不对,今天请他们吃饭,主要还是考虑他们的口味……”
今天并不是他们两人吃家常便饭,而是要招待有为公司的人,这么照顾她的口味不合适吧。
不过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酥麻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大老爷们,吃东西粗糙得很。他们要好酒就够了。谭有为喜欢的酒,我早就备好了。”陆以诚自嘲地笑笑:“谭有为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嗜酒,对酒还特别挑剔。我今天真是舍命陪君子了。”
本来孟阡阡还担心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待有为公司的高管都到齐了,才发现大家都带着女伴。
但要说年龄,这些女伴说实话,又太年轻了点,看着撑死二十七八岁。
陆以诚带着孟阡阡见过了各位高管,见她疑惑着看着其他人的女伴,陆以诚知道她在困惑什么。
他帮她拉开高椅,待她落座时俯身耳语:“小女朋友。”
孟阡阡瞬间就明白了,她惊诧地从左到右打量着这帮商业上的巨擘,她握着有耳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瓷器和瓷器之间细微的碰撞,生成了极不和谐的破落音符。
陆以诚在她身边落了座,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陆以诚喝了口茶,语气里带了几分调侃。
“我会习惯的。”
孟阡阡低声喃喃道。陆以诚看着她强忍不适,故作坚强的样子,内心尽是怜惜。
谭有为最后一个进包间。
人还未至声音先到:
“老陆,我想你想得快要得相思病了!”
全场的人听到谭有为的声音,都十分自觉地站起来迎接他,并对他开的玩笑展现出合乎时宜的爽朗笑声。
谭有为一出现,就无视其他的人,直接快步走到陆以诚跟前……
来了一个世纪大熊抱。
“都说得相思病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陆以诚拍拍谭有为的虎背熊腰,嫌弃道:“我看你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胖了不少。”
听到这话,孟阡阡噗嗤地笑出了声,其他人也都为陆以诚的笑话逗得乐呵乐呵的。
听到旁边的动静,谭有为转过了身,打量一旁的孟阡阡:“哟,老陆,今天带的女伴相当漂亮啊。”
话没说完,就伸出手过来要握孟阡阡的手,孟阡阡正准备伸出手进行礼貌的握手,那手半路就被陆以诚截了去。
“干什么,我夫人的手,也是你握得的么。”陆以诚半开玩笑半佯装发怒道,把谭有为直接送到了主人位上。
“难得,难得。”谭有为意味深长地看看孟阡阡,又看看陆以诚。孟阡阡当然知道他这声难得是什么意思,内心泛过一阵酸楚。
“阡阡,这位是有为公司的创始人兼董事长,谭有为谭总。”陆以诚郑重地介绍谭有为。
“有为,这是孟氏集团的总裁,也是我的夫人,孟阡阡女士。”
听了谭有为和陆以诚开玩笑的无所顾忌,言行举止的自然,孟阡阡知道他们的私交确实非同一般。
“失敬,失敬。”谭有为挥挥手致意。他又凑近陆以诚:“你小子可以啊,你,你儿子,你夫人,一家人不是董事长就是总裁。你说说,你们家谁说了算?是你,还是你儿子,还是你夫人?”
“夫人最大,我们都听她的。”
陆以诚从侍者手上接过汝窑天青色酒壶,给谭有为斟上满满一杯白酒。看着谭有为这杯酒下肚,他才继续说:
“夫人一声令下,我就得照办,不就来找你讨教了吗?”
“做智能手机是吧。”谭有为又喝了一杯酒,陆以诚也陪着又喝了一杯。谭有为说道:“老陆开口,好说,好说。”
“前提是,”谭有为按住了陆以诚斟酒的手,盯着孟阡阡,笑着:“看我今天喝得开不开心了。”
孟阡阡莫名内心一阵发毛。
谭有为自己拿起酒壶,探过来给孟阡阡斟酒,他一边斟酒,一边温和地说:
“孟老爷子真是个商界大亨,那眼界,那魄力,非常人能比,他的酒量,连我都自叹弗如。不知道孟老爷子的女儿,酒量有没有得到真传?”
谭有为给自己斟了一杯,俯身碰了碰孟阡阡的杯子,轻声说:“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了啊。以后要合作愉快,这杯酒必须喝下去。”
孟阡阡端起那杯酒,并没有犹豫太久,她既然决定要接父亲的班,这些场合,她也必须要适应了。她端起那杯酒,冰冷的陶瓷碰到了自己唇,酒尚未入口,便闻到一股辛辣。
陆以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他的手压住了她的杯子,轻柔地移出了她的唇边。
他的声音低沉如水,宛若夜色正好。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