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阡阡诧异地回头看陆以诚愤怒地收拾了那个吴总。
他这是在生气?
他生什么气呢?
刚刚不是他推开了她,不是他拒绝了她吗?
他还来招惹她做什么?
她还没想个清楚明白,陆以诚就一把抓过她的手,带她如风般的小跑,穿过狭长的走廊,进了电梯。
一直到他房间的楼层,径直进了他的房间。
陆以诚用力地打开水龙头,把她的左手硬塞到水龙头下方,拿洗手液用力搓洗刚刚钢琴家亲吻过的地方。他的力道很大,搓得孟阡阡的手生疼。他的怒意根本掩饰不住:“该死,他是个什么东西,敢碰你的手!”
孟阡阡:“……”
陆以诚气得说了脏话:“你他妈的不会躲吗?”
孟阡阡:“……”
她印象中,陆以诚几乎从来都是保持着从容淡定的模样,从不失态。
“谁准你和他坐在一起了?谁准你和他四手联弹了?谁准你和他去喝酒了?”
洗了不知道多久,陆以诚终于关上了水龙头。正当孟阡阡终于觉得自己的手要自由了。只见陆以诚紧紧地钳制着她的手,用力地压到唇边,用力地咬了一口。
孟阡阡吃痛道:“哎哟……”
她藕节般的玉白手背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牙印。她恼怒道:“陆以诚,你是小孩吗!”
陆以诚面无表情,手钳制得越紧。
“呵,”孟阡阡伸手抓住陆以诚的领带,把他的头扯下来,她如恶魔在他耳边低语:
“你这是……醋了么。”
陆以诚浑身一僵,他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
“我,孟阡阡。”孟阡阡微微转了转头,以一个更妖娆的语气说:“不是你的女人。从前,现在,将来都不会是。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闭嘴。”他心中的怒意更深。
“你没有权力管我和谁说话,我和谁牵手,我和谁喝酒,我陪着谁上床。”
陆以诚:“你……!激怒我你很开心吗?我怎么能让你……”
“是,很开心。”
孟阡阡不想再和他呆在同一间房间。她挣脱他的手:
“陆以诚,你要尽的义务都已经完成,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以后怎么样,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孟阡阡用力地关上了门,她回头看了眼他的房间门,觉得很疲惫。
她不想再猜他的心思了,他爱着别人,却又对她若即若离。他要和她离婚,却还要来管她的事。
他到底想干嘛?
她回了钱多多的房间,回想了自己和陆以诚的对话,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账话。
陆以诚呆站在浴室很久,他被孟阡阡的那些话气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此刻烦闷异常,却无法排解。
她以为他不想要她?他是不想要她吗?他自和她结婚起,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
她却说的什么混账话?她要陪别人喝酒?陪别人上床?
陆以诚一阵气血攻心,他的心痛得跪倒在地上。他的心痛如不断上涌的涨潮,一波强于一波,他利用残余的意识去摸随身携带的药。
看来,他还是命不该绝。
第二天早上,陆以诚一行人参观有为公司的生产基地。孟阡阡刻意走在几个高管的中间,把陆以诚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在后面。
陆以诚默默地跟在后面,情绪十分低落,也不主动说话。
了解完关键的信息后,一行人打道回府。在高铁上,孟阡阡和钱多多坐,把陆以诚身边的位置让给了运营总监。整个一路,愣是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打车回孟家,在孟家的铁门前,孟阡阡开了口。
“明天,办完手续后。今生,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阡阡……”
陆以诚见孟阡阡要先一步进门,他抓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道:
“别这样。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你以后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你说一声,我……”
孟阡阡甩开了他的手,她傲然地冷笑道:“那真是谢谢你了,陆以诚。我竟不知道你是那么情深义重的人。”
这天夜里,孟阡阡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明天要和陆以诚对簿公堂,她就觉得很糟心。
她披了件大衣起身,在厨房里拿了一个茶壶和一只小杯子,来到院子里的亭子,泡了壶茶,自斟自酌。
她和陆以诚结婚三十年,从未有过夫妻生活,更没有肌肤相亲过。
这几周他们的关系几乎是三十年以来的巅峰。她到底是爱了他。
很讽刺。
明明是饮茶,孟阡阡幽幽想起了醉翁亭记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
是了,欧阳修仕途不如意,寄情于山水,号称自己是醉翁。
她如今事业和情场皆失意,可不是和当时的欧阳修心境雷同么。
她没有欧阳修那种大笑而去的洒脱,她只能默默地离开,留下亭子中一壶残渣,一杯残茶。
第二天,她六点起来,洗漱,跑步,吃早餐,换衣服。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她拿好自己的所有证件,最后一次打开了她和陆以诚的结婚证。
红底的照片已经褪色,照片中的陆以诚和她都没有笑,仿佛对这场家族联姻各自有各自的不满意,各自有各自的立场。
孟阡阡把结婚证合上。放进了包里。
她和陆以诚一起到的法院。
准时开庭,她没有请律师,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个眼熟的律师在旁边候着。
“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夫人还记得我吗?”
高大帅气的男子露齿一笑,遮掩不了他那张过分阴柔的脸,孟阡阡一瞬间想起了陆一凡。
“我是您的律师金不焕。奉陆一凡之命,为您打赢这场官司。还不能收钱。”
金不焕摇摇头,表示自己实在是认识了一个损友。
“凡儿他知道了?”孟阡阡惊讶道,她还是小看了陆一凡。
金不焕点点头,笑道:“那小子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大脑:“好用得很。”
“夫人不用担心,证据我已经全部收集好了,这场离婚诉讼我们的成功率是……”
百分之百。
陆以诚看到金不焕从容淡定的样子,知道他故意透露给陆一凡的信息已经全部被陆一凡所掌握。金不焕是陆一凡从小到大的挚友,金不焕做孟阡阡的律师,陆以诚很放心。
他的计划正在以毫无偏离,100的正确度执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