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度以为自己有能力给予陆一凡条件,她又一度以为陆一凡做得到。
如今,她站在陆一凡的面前,看着这张和陆以诚酷似的脸,她柔声道:
“凡儿,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女孩,自从第三个妹妹出身后,她便失去了父母的宠爱。她虽然成绩顶尖,却缕缕被父母拿她的短处和妹妹相比。
她太过于争强好胜,太过于倔强,她几乎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
贵族学校就读,她成绩年年第一,高考那年她以理科榜眼考上了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
高中毕业无事,她就去父亲的公司里实习。一去,就拯救了一个濒临亏损的项目,利用帘时还是新事物的网络众筹扭亏为盈。因为她的冷血果决,公司里的老臣子至今都畏惧她。
看起来那么优秀的她,却总被父母以情商不高,不如妹妹的评价打压。她越发无法在家里找到肯定,就越发厌恶家里的环境,她极度渴望被人真心爱护,极度渴望一份没有指责的宽容接纳。
她在大学的时候,遇到了她喜欢的人。
一爱,四年。
毕业的时候,她带男孩回家见父母。她没有想到父母竟然给男孩施压,逼着男孩和她分手。
她开始和家里决裂,她装疯卖傻,就为拒绝家族联姻。她心里装了男孩很多年,甚至在他结婚的时候,为他寻死。
有一个人,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病了,他还是娶了她。因为他心里怀着陆家的下。
“陆一凡,你有两条路可以选。像女孩那样抗争到死。还是像男人那样为家族大业隐忍一时?”
陆一凡马上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和她一起多年,她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句话,他都能迅速心领神会。
如今因为股权的事,她要向他施压了。
他要么像父亲一样为了利益接受家族联姻,要么像母亲一样抛弃一切追求自己的爱情。
他都不选,他要选第三条路。
“妈,”陆一凡心平气和地稳住孟阡阡的情绪:“几个弟弟妹妹的股权,未必会倾向于老太太。我会服他们。”
弟弟妹妹如果都倾向于他,加上蔡叔的支持,他有51的投票权,可以掌控局面的。
“凡儿,你知道这样很冒险。君子以同道为朋,人以同利为朋。他们随时都会因为利益抛弃你。那时,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带兵打仗,谋兵布局,讲究的都是先机。失掉了先机,陷入被动,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只有把二级市场的股票收购了,加上秋和蔡叔的股票,你才能勉强和陆老太太打个平手。”
孟阡阡那笃定的模样,是已经要给他安排好道路了么?陆一凡惊疑未定地望着孟阡阡那张沉静得可怕的脸。
“只要你接受和秋的联姻。我们会签下一份协议,秋会买下14的二级市场股权,加上她自己原有的5,全部转让给你。”
呵,人民币玩家终于上线来逼迫他就范么?
“我要是不同意呢?”陆一凡不紧不慢地对峙着。
“你的总裁之位,将被他人取而代之。”
“谁要做总裁,就给谁做好了?我不做了,老太太满意了吗?”
“不校”孟阡阡面无表情地接话:“这个总裁必须,只能由你来做。”
“凭什么?凭我是陆家的嫡子?”
“凭你是我的儿子。你必须做出符合世家规范的行为。”
陆一凡突然大笑:“妈,你明明经历过对爱情求而不得的痛苦,你明明多痛恨世家联姻代练的苦果。你现在居然要把这段经历继续强加在我身上?”
孟阡阡答:“凡儿,大局为重。”
“我不!我爱她,我爱苏……”陆一凡差一点,就出来了。
“闭嘴!”孟阡阡高声喝止:“你要是为她好,就不能出她的名字。”
陆一凡的内心烦躁异常,他的外,还在经历生死未卜,他的妈妈竟然就在逼他娶别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不是总裁,就让你这么执着,执着到不惜要与我为敌吗?”陆一凡咬着牙。
“陆一凡,陆家生你养你栽培你,给你奢华的生活,不是为了让你迷失在儿女情长中,而是当企业遇到危机,你能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孟阡阡换了一副面孔,她不再强势十足,她露出了她柔弱的一面:
“你的弟弟妹妹,没有一个可造之材,你忍心看着爸爸拼死拼活创下的基业,毁在他们手里吗?”
“凡儿……”她的声音柔肠百转,带着哀怜,她在求他:“算妈妈求你……”
她一步一顿地走进陆一凡,她轻轻地抓住他的手。
“求你,”孟阡阡很慢很慢地,跪在霖上,陆一凡内心一颤。
“求你保住爸爸的公司。那是他一生的心血。”
为了拓展业务,陆以诚曾经一个星期没回家,奋战在一线,最后胃出血直接进了医院。
“我知道你爱她,妈妈何尝没有爱过人?只是,出身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有对家族兴盛的责任和义务在。我们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只想着自己。全世界都能做自己,只有我们,要演成一个他人期待的人。”
“我不愿意!”
“是么。”孟阡阡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绝望的光。
企业的生死,与你无关。
几十万员工的饭碗,与你无关。
你为了追求爱情,可以抛弃一牵
我不忍看到让人绝望的结局,也可以抛弃一牵
“很好,陆一凡,我孟阡阡这一生,竟然生了你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愧对孟家,我更愧对陆以诚。”
孟阡阡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本就不存在的尘。
“我不想看见日后公司的厄运,只有以死谢罪。”孟阡阡冷漠地盯着陆一凡:“替我准备身后事,把我和爸爸葬在一起。”
“你疯了!”陆一凡暴怒道。
“疯?你爸爸娶我的时候,我就是个女神经病。我的疯病,从来就没好过。”
孟阡阡把手上的快递盒放到陆一凡手里。她冷笑道:“寄给你的,想必是定做了什么独一无二的首饰吧。沐浴沾染着父母的性命换来的祝福,践踏着几十万家庭的幸福而不顾……
我祝你和她恩爱到死,白首进棺。”
“陆一凡,你真狠。你比你的爸爸,狠得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