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陆一凡对林馥君的了解,她虽然嘴上说着欢迎陆一凡参加婚礼,但暗地里必然多使一点小心机,让他去不成。
他也就故意遂了她的意,让秘书把他下午的行程空出来。
田总助也不知道得了林馥君多少好处,拿了政府部门的应酬来压陆一凡。
陆一凡沉吟道:“今晚林总助结婚,我走不开,去不了了。你让其他高管陪同吧。”
田总助却拿着官员对他反复施压,他最后只好“无奈”地应承了。
田总助瞬间乐开了花。
陆一凡却在心地暗笑,可爱的田总助竟然不知道这从天而降的应酬,是他安排的,本就是金不焕去的,他只是“搭个车”,在中途下车,神鬼不觉。
虽说,在婚礼现场能见苏小外一面,陆一凡到了现场,待在车上抽烟时,却陷入了神思。
他并不知道他非得见她一面,是要对她说什么。
明明,那一日,是他亲自监视她吃下紧急避孕药,又是他发狠对她说了划清界限的话,他如今却千方百计想见她一面。
他自己莫不是个神经病?
对于他这种矛盾的行为,林馥君认为他是想把苏小外包养成小三。他这会觉得林馥君这个建议不错,既完成了陆家对他的期待,又没有辜负苏小外对他的感情。
但苏小外一定会笑着锤他,说他是渣男吧。
“陆总!”
一声甜腻的叫唤把他从走神中拉回现实,他应了一声,礼貌地和对方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随后视线从左扫到右,似乎是在找自己的座位。
苏小外就是正巧在这个时候,被身边的同学闹着抬起头看帅哥,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他的视线中。
她素来知道他奶油小生般的白皙肌肤,却有着冷淡严肃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俊,嘴角似笑非笑,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总有一份疏离的姿态。
这就是他在外面的做派。
她却知他平日里卸下防线时的话多,毒舌得来,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哄人。病了的时候,简直人间绝品,温柔体贴入微,天塌下来,都优雅从容地说:“别怕,有我。”
他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仿佛并未看见她。
不。苏小外微微咬紧了下唇。他看到了,但不会再给她念想。
苏小外低下头有些怔愣,她想起他结婚那日,在自己的手心,写下一个“外”字,如果对她没有感情,这么做又不知道是何意。
她又自嘲地笑笑,说不定他在小秋的手里还写了个“秋”字,以彰显自己的聪明智慧。
苏小外的心情,一瞬间因为这个解释,沉到谷底。连带着自己最爱吃的青提,都如同嚼蜡。
一个姐妹来到苏小外的身边,贴近她耳边,讲一会司仪会请她上去讲两句祝福语。苏小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想到他就在台下,她就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作为林馥君和蓝熙文的牵红线的人,她怎么也该上去说两句的。
婚礼进行曲,漫天的细碎彩纸,七彩的射灯,如梦境一般。
林馥君的继父卫军挽着她,庄严地踏上红毯,把林馥君郑重地托付给蓝熙文,林馥君的手缓缓地搭在了蓝熙文的掌心。
那一秒,苏小外泪流满面。
太好了,你们终于找到了爱情。
她想起她刚读大一的时候,去图书馆看书,那天她有些痛经,看书看了一半,就有些不舒服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位置被人占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强势地过去要回自己的位置。
那人却不因为她是女孩子而谦让几分,只是平淡道:“图书馆不能无故占座。”
她几乎气得七窍生烟,抓住他的衣服,就奋力把他拉扯到图书馆外讲道理。她苦口婆心地摆事实讲道理,他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懒得理她。
她最后终于气得不行:“不就是个座位吗?让给你就让给你!可恶!”
那人还气定神闲地说:“你注意一点,这可不是让,而是规则如此。”
她绝对是被气得吐血。
蓝熙文就是这样一个呆子。那时,她刚上大一,他读研究生一年级。后来他怎么喜欢的她,她倒是不记得了。
“叫你了,小外,快上去!”同学推着她,她急忙上了舞台,去作为媒人代表说几句话。
几百人的场合,苏小外在学校的时候就做过司仪,并不怯场,但今天,知道陆一凡在下面,她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怯意,以致动作都有些僵硬。
司仪这时候问:“请问苏小外小姐是新郎的什么人啊?”
林馥君突然说:“初恋情人。”
全场一片哗然,连苏小外都惊得忘记了呼吸,她不解地望着林馥君,这可是婚礼现场,这么翻陈年旧事是不是太尴尬了些。
连司仪都惊呆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蓝熙文倒是毫不在意,说:“小外以前在学校是校花,哪有单身的男孩子不暗恋她的。不信的话,我来问问,暗恋过她的男孩子不举手!”
底下的听众对这个否定问句还没来得及反应,当然都没举手啊!
“你看,百分之一百。”蓝熙文一本正经地说。
全场哄堂大笑。
苏小外也笑了,她的紧张消散了一大半,她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讲起了蓝熙文和林馥君的相遇。
途中,讲到林馥君和蓝熙文的生死之交,讲到林馥君在受的苦,言及动情处,苏小外眼眶湿了,落下了几滴眼泪,林馥君见状,过来紧紧地拥住了她,用指腹替她擦了擦眼泪。
苏小外低声含笑抱怨:“我妆都花了。”
林馥君举起手中的花,拿捏着商量的语气却不容置疑:“小外是我们最重要的朋友,过去的一年,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经历了命运的满满恶意。今天,是我首先到达幸福彼岸的日子,我同时祝福她,也能早日到达彼岸,寻得爱情。所以这束花,我希望直接送给她。”
掌声雷鸣。
苏小外不好意思地接过了那束代表“下一个寻得爱情结婚”的花,略带羞涩地说:
“谢谢馥君姐,谢谢大家。去年,我经历了很艰难的事情,是大家拼尽了所有的资源,半夜三更从其他城市拿救命的血开车送到医院,输了几千的血,我才得以活着站在这里。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
“以身相许!”底下的学院校友大声起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