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还是快去更衣吧……”
御书房内,只剩了李频和太后一行人。
李频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柳蝶舞,眼睛不断往窗外瞟着。嘴上不断劝着,心里却欲哭无泪。
陛下啊,为什么您安排柳管家到大理寺关着,却安排奴才在这劝太后回去??万一哪天太后闲着记恨起奴才,说不定奴才脑袋就没了啊!
说起来,自时允安那一句“母后真的是要夺权么”说出口,仿佛击中了太后某处。往日高高在上,万分尊贵的太后,竟然被吓得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柳蝶舞的眼底有些无神,或许是被恐惧遮蔽了光彩。衣着虽然依旧华丽,瘫在地上也没有散了发髻,还是那样通身珠光宝气,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她此时十分狼狈。
她害怕了。
平时从不放眼里的小皇帝,今日早朝上在朝臣们面前却公然对她发怒,甚至果断忤逆她的意思。虽然时允安最后的行为并没有丢了皇家脸面,但在朝臣们面前出糗的却是自己。
刚刚,时允安那一瞬间散发出的杀意和警告,那句直击心脏的“夺权”,更是让她窒息得双脚软了下来,甚至直接坐到地上。
柳蝶舞眼睁睁地看着时允安下令把人关到大理寺,耳中传入她冷漠的声音:“母后快去更衣吧,一会还要出席晚宴呢。”
“李频……”柳蝶舞没有抬头。
“奴才在,娘娘可有什么吩咐?”太后终于肯理人了,李频心里松了口气,连忙答道。
“你说皇帝他,是否开始猜忌哀家了……”
柳蝶舞的这个问题,李频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他自跟在时允安身边起,就亲眼见着时允安在太后手里一步步夺回皇权。这两年里,时允安也是一直对太后表面隐忍,实际一直在暗地里搜查证据,准备扳倒太后。
如今看来,陛下该是觉得时机成熟了……
但是他绝不能回答实话,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李频也是这么回答道:“回娘娘,陛下想是还在因今日早朝之事与您置气呢!娘娘不必多忧心,陛下自己说不定都不放在心上呢!”
不放个屁!
李频打着哈哈。
柳蝶舞也渐渐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搀着云彩的手从地上缓慢站了起来,那模样还真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李频见柳蝶舞这样貌似是恢复了些,掐着时机开口道:“娘娘,那您先回去更衣,奴才就先去陛下那儿了。”
柳蝶舞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晚宴结束后需找兄长进宫商议对策才好,也没有再多想关于自己方才狼狈的模样被人看去的事,倒是让宫女太监们都松了口气。
其实时允安也并没有按照柳蝶舞说的,亲自去接天启国的那些人,而是打发了几个人去,自己则是拐道进了凤栖宫。
林迢迢正好梳妆更衣完毕,也准备去找时允安,正到殿门口就与时允安撞上了。
她与时允安一对视,心中顿时明了,伸手接了宫女手上的衣物,对外吩咐道:“你们先在外头候着吧,本宫来伺候陛下就行。”
林迢迢一关上门,就见时允安正四处寻着找地方歇息。有些想责怪,语气却还是温柔得很,好没气的模样:“你怎的又和太后吵架了?今早问你没说,先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迢迢,我觉得时机到了。”时允安正色道。
林迢迢走到她面前,几秒便领悟了她的意思,也认真了起来:“你准备除掉柳家了?”
“当然该除掉了。”时允安颔首,手托在下巴处,“只不过,我还得调查清楚一件事。然后再找个时机,点燃导火线。”
“可需要我帮忙?”林迢迢虽看似温婉端庄,但早年却是在江湖间行走磨炼,也拜了隐世高手为师,早已练就了一身好武功。
“不用,你保护好自己,毕竟还要等着他醒过来呢!”时允安嘴畔携起抹笑来,看了看外面,站起身来,“更衣吧。”
“迢迢,我今日不是去接见了天启的车队吗?然后你猜,我见到了什么?”穿衣服的空档,时允安寻了个话题。
林迢迢道:“除了天启的二皇子,还能有谁?”
“啧,你不说我自个儿倒是忘记了,我还真没见到天启的二皇子。可能是他们怕被刺客见了,会半途行刺吧。”时允安不是很在意,相对起天启的二皇子,她倒是对另外一人更感兴趣,“我今天见到了天启国师。”
林迢迢想想也是,天启还派了国师领队:“传闻天启国师仙风道骨,是天启皇帝再三请出山的世外高人。”
“仙风道骨?”时允安回想了一下那人的模样,“仙倒是挺仙的,就是不大像世外高人。怎么说呢,就是他通身遮掩不住的清贵之气,不像不食烟火的仙人。”
“而且你知道吗?他看着只有二十左右的模样,却是已经三十出头了!”
林迢迢取着身子给她整理衣摆,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看起来对他很有兴趣?怎么,长得不错,还是你看中他的才华,准备挖天启皇帝的墙角?”
“我看着像是那种人?”时允安翻了个白眼,不过又感慨了一句,“不过说句实话,我这十几年见过的人里,还真没有比他还好看的人。哦,不对,有一个……”
林迢迢也沉默了下,回忆起往事:“可惜了,那人是好看又武功高强,护了我们许久,最后关头却不在了……”
直到接待宴上,林迢迢真正见到了那“仙风道骨”的天启国师,才明白为何时允安会这么形容他了……
宴席摆的极大,凡是四品以上官员皆可参加,且还能携带家属女眷。
这对于有些府里有未婚公子或代价闺女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变相的相亲会。当然,柳蝶舞也准备借此,给时允安后宫中填填人。
准确的来说,她是想把皇帝的枕边人变成自己的人,这样才好掌控。
“因此,今晚这宴席,必会是精彩万分了。”话是付季玄进宫前对他二哥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