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时辰,皇宫里就将长公主与陛下大闹的事情传开了。
本来还有人半信半疑,可很快御书房那边便一道圣旨下到长公主的寝宫:“从今晚起,乐阳长公主不得寝宫。”
针对这件事,皇宫内以太后为首,还有皇宫外的一些消息灵通的朝臣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太后处。
“你说,皇帝让高振岗和谢白川留下来查毒酒的事?温世慈也去了?”
柳蝶舞本想偷偷叫柳忠过来商量事情的,可没想到时允安居然把人都扣了回去,让她现在没办法见到柳忠。
又听小太监禀报这件事,她眉心微蹙,看了眼边上的彩云:“哀家安排你做的事,你可有处理妥当?”
“回娘娘,奴婢封了她们的嘴,况且也仔细换了装,不会有人查到我们头上。”彩云低头回答道。
彩云是柳蝶舞的贴身宫女,她还没进宫的时候就伺候在身边,一路陪伴着她从小常在到贵妃,再到现在成了太后,彩云的忠诚度和办事能力她也都放心。
毒也是她让彩云下的。不过因为时允安酒量不行,所以一定不会去喝酒。
下这个毒其实也是碰运气,时允安肯定会把酒赏给林迢迢,或是时乐安、付仲翼他们,不管死了哪一个,对自己都有好处。
皇后死了,这便除去自己心中大患,可以放心给时允安宫里塞人。
时乐安死了,对天启国没法交代。付仲翼死了,那更没办法交代。
只可惜,居然一个都没死。
“不过,娘娘……有一个人好像,好像看出破绽了……”彩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
“谁?”
“奴婢也不知道,但见他容貌俊逸,衣着用料不菲,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彩云应为准备下毒的事情,所以没有跟着柳蝶舞在大殿内,自然也不认识付季玄。
“容貌俊逸……”柳蝶舞回想了一下,然后又问道,“年龄如何?是否穿的黑红外袍?”
“是,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彩云点头,然后把当时付季玄对她说的话给柳蝶舞重复了一遍。
柳蝶舞皱眉,因为今晚这宴上,说起容貌俊逸任何人在那个天启国师的对比下,都是黯淡无光的,所以才第一个想到了他。
至于付季玄的话,还有刚刚禀报的太监也说,是付季玄先发现的毒酒……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揭发呢?”柳蝶舞自语着,想不通付季玄前后矛盾地做法。
“娘娘,还有一事。”蹲在地上的小太监突然又开口,“在宫中都传开了,乐阳长公主大闹宴席,指着陛下的鼻子骂,甚至差点自刎。陛下大怒,下令将长公主软禁起来。听说,陛下甚至还怀疑长公主是下毒之人。”
“他俩不是一向兄妹情深吗?”柳蝶舞总算听到了件让她心情好的事,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果然吧,皇帝最是无情。”
…
天启行宫处。
付季玄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正上下抛着几颗小珠子。
“二皇子,夜已深,还是早点歇息吧。”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着手上的小珠子,懒洋洋地说道。
付仲翼坐在桌边,依旧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温和模样:“季玄,我问你,方才那位年轻的谢大人问你话,你为何不如实回答?”
付季玄知道谢白川,他并不惊讶。
毕竟来的时候,他们有特意调查过赢国的皇室,还有一些可能接触到的人,谢白川则是付季玄额外要求的。
“皇兄,怎能如此说呢?我如实回答了呀。”付季玄明明记得自己说了一个“嗯”。
“毒是你下的?你想毒死小皇帝,没想到酒却到了我手里?不对,你想毒死长公主?”付仲翼脸上不再有笑,而是皱着眉猜测道。
付季玄抛起的珠子没接住。
几颗漂亮的翡翠珠石“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地,付季玄脚一踢,将他们踢远了。
他眸底有稍许的不可思议,却又忍不住勾唇,调侃道:“二皇子,你变笨了?”
“嗯?”付仲翼不解。
那时看付季玄一副了然的模样,他便觉得像极了凶手。
“毒不是我下的。”付季玄又不知从哪拿了几颗珠子来抛,这次是红玛瑙石制成的,“嗯……可能是柳太后那边吧,被我正好撞上了而已。”
他平时看起来经常随意懒散,其实还是会认真观察人的。那行宫女穿的都是普通的鞋,可唯独中间有一个明显比她们其余人材质要好,又那副心虚的模样,他大抵也猜到了什么。
“柳太后?”付仲翼想了想,又问道,“既然这只是他们皇室的内争,你为何不直接告诉谢大人?”
“一件小事情罢了,我想看看他们赢国大理寺有没有用。”付季玄不甚在意。
在他看来,这个毒酒的事情想要破解,简直轻而易举。
“对了皇兄,我发现这个小皇帝还有真点脑子。”付季玄又继续道,“我出去那会,他派了人来盯我。”
“你没在外面做什么吧?”付仲翼突然警觉。
“站了会,然后一个叫什么云的女的就找过来了。”付季玄说着,眸底突然多了些冷然和厌烦,“我准备,找个时间把她处理掉。”
实在烦人。
“不可胡来。我们此番来是为了接乐阳长公主的,你贸然行动,若被发现了,两国修友邦之好岂不是要被你破坏了?”付仲翼皱眉。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绝不可能动手让人发现蛛丝马迹,但还是不能由着胡来。
“知道了。”付季玄将珠子收了起来,想起了刚刚外面的事,促狭地看向付仲翼,“现在他们都在议论,那公主也被软禁了,你准备怎么办?”
“她可能是精神过激了,明日我会带些吃食进宫看看她。”付仲翼轻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没想到时乐安还是这么不情愿嫁给自己,竟然宁愿自毁声誉也要跟时允安大闹一场。
“精神过激?”付季玄站了起来,往外走,懒洋洋地跟付仲翼打招呼,“我回去了。”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