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是你放的屁，也太惊天动地了。三师叔关心你，他才会来。你想过吗，如果你死在禁闭室了，有谁会为你伤心？”

云涌想及刘清云对柳三成的关心，还真让他感动，刘清云与柳三成应该没什么交际。

柳三成他们这一批弟子是二长老亲自挑选的，刘清云还没出师，他只是帮助二长老打理行走天下事宜，并不具体负责观中事物。大长老对戒律堂调查、裁判结果也会亲自审定。只有三长老放手慧清管理观中事务，由是，慧清有自决权，他在观中才很快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就是说，昨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三师兄才让保守秘密。”柳三成自语道。虽然柳三成到现在也不明白三师兄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这个三师兄值得他信赖却是真的。云涌是个正直的人，他既然答应刘清云保守秘密，自然会信守承诺。

“知道就好。”云涌说，“我见过磨牙、打呼、放屁的，昨晚情形还是第一次见。”

“我本想除了昨日吃了一天夹生饭，肠胃受不了，睡着会放屁、打咯外，应该不再有其他不堪行径。但现在看来并非所想一般。定是昨晚我做出了非常举动，是不是昨晚我做梦后梦游了？”柳三成根据云涌的回答，继续脑洞。

“你昨晚做梦了吗？”云涌问。如果一个人可以那么梦游，可真有点吓人。他小时候听老人说过，梦游的人出游的是精神，不受时空限制，精神也是能量体，如果柳三成昨晚真梦游了，那个精神能量体也太强悍了。

“当然。”柳三成其实是闲不着，也宅不着的人。他现被关在禁闭室，真是百无聊赖，就想找个人多聊聊。

“作什么梦了，不会是梦到混沌初开创世之境吧。”云涌问道。

“怎么被你一猜就中。”柳三成来了兴趣，原来《搜神记的故事在大陆流传已久，他以为只有看过《搜神记的人才知道。

昨晚那情形，确实和小时候听到的神话故事有几份象。云涌就这么随口一说，柳三成却是兴趣盎然。

“你梦中的混沌是什么样？”云涌认为老人们口中的混沌太抽象了，根据他们的描述绘不出混沌图象。

“我没梦到混沌，却梦到了开劈混沌的那把神剑，这个梦从小就有，只是以前常被轰隆声惊醒，现在能看到那把传说中的剑了，每次梦到都发现它的光华越来越浓，那五彩霞光就越来越暗。”柳三成说道。

“神剑？”云涌第一次听到柳三成的梦，柳三成也是第一次跟人说困扰了他近二十年的梦。也许真是太无聊的缘故，把自己最隐秘的都当谈资拿来消遣。

“你没听过至尊御神剑开混沌的故事？”柳三成看云涌一脸懵，问道。

云涌摇头，他小时候听过初元大陆如何形成的神话故事，但故事中并没有柳三成说的桥段。

“你应该向闻昭照借他那本《搜神记看看，那本书的记载真是很有趣。”柳三成说。他现在很想再看看《搜神记那本书，以前因为每天很忙，看得又仔细，所以一月有余也没看完，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却没书看，这让柳三成很郁闷。

“听说闻昭照有很多上古神书，不是每个人想看就能看到的。看来，他和你关系还真不错。”云涌说。

柳三成听云涌如是说，想想，他和闻昭照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他却能把他的宝书都看了一遍。虽说他只能看懂那本《搜神记，但从闻昭照愿对他开放宝箱这事来看，闻昭照对他是与其他众师兄弟们不同。

“师兄刚才问我，如果我把这三尽之身交待到这儿，谁会为我伤心，我想，三师兄会，师兄你会，闻师兄和刘师兄也会吧。”柳三成将话题转到云涌先前的问题上。

柳三成会提到刘清云和自己，这在云涌预料之中；闻昭照也可算一个，他如果乐意，还真会无视慧清的告诫，毕竟那只是慧清定的不成文规则。但他凭什么会认为刘希瑾也会来？对这个来自南疆的地主儿子，云涌认为他除了会见风使舵，似乎再无其他长处。

“你口中的刘师兄是刘希瑾吧。他是闻昭照的跟班，和你交往应该是受闻昭照指示，你凭什么说，他也会伤心？”云涌问。

“他是个聪明人，他想从我这儿得到更多有利于他自身的种种，兔死狐悲故事，师兄听过吧。”柳三成说道。

云涌听他如此说，不由乐了，从兔死狐悲角度讲，刘希瑾真的会很伤心。他现在觉得柳三成很幽默，看待问题通透，他年纪轻轻就到了宠辱不惊境界，难怪他能将厨艺变成修行的一部分，并把承包众人笑点也当做是一种修行。

这样想着，云涌看柳三成的眼神就多了热切。“我现在知道三位长老关你禁闭是正确的。你这人身上有太多谜团。”云涌说。

“云涌师兄，我能有什么疑团？如果有，也就是适应环境生存能力比你们强那么一丢丢。这没办法，你们都是含金匙长大的，而我三岁就是孤儿了，我要活下去，就得想办法，一个三岁的孩子要在这么复杂的社会中求生存，个中滋味你们是想都难以想象的，社会这个大学堂教会我的，你们一生也学不到。这个对你们来说还真是个谜团。可我不这么看。我就想好好活着，每天都开开心心地。为实现这个目的而做的一切努力都值得，是不是？”

云涌听着柳三成叙述，心中不是滋味。

柳三成的这个愿望看似简单，要想实现可真不容易。这世界上谁不想好好活着，不想开开心心的？可就是当今天子活得也不开心，整天担惊受怕的，阴谋阳谋着搞制衡。

形形色色的人组成的复杂社会，如何均衡各方利益，给谁都会头疼。朝廷中的贵人看似风光无限，却也是如针毡。他们体验到的生活快乐应该还没有柳三成多。

柳三成只是求生存，他经历的不过就是些人情世俗的温暖和薄凉而亦。而贵人们却是生死博弈。

“开开心心地好好活着，谈何容易。”云涌心绪万千，却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师兄，做人要懂得变通，水能克钢的道理谁都懂，师兄性子刚直，这性子在三清观还行，真入了朝，就危矣。”柳三成聊着聊着就忘了自己身份，信口开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