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云祁昨夜睡得晚,直至这时都未曾起床,余着白砚浓和梁夕川一大早,就坐在一楼大眼对小眼。
白砚浓抿了口茶,淡淡道:“梁公子不准备说说昨晚去哪儿了吗?”
梁夕川面上不见丝毫被发现的慌乱,压根就不和白砚浓说话。
在梁夕川的认知里,和白砚浓搭话,说得越多,就暴露得越快。
对于梁夕川的反应,白砚浓也没恼,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桌面,缓缓开口:“京都梁御史家的公子,怎得就流落到这小镇上来了!”
梁夕川猛地看向白砚浓,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扫了梁夕川一眼,白砚浓继续道:“怎么,没想到我能查出你的身份?还是说,你以为,你真的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梁夕川越过桌子,就要对白砚浓动手。
白砚浓的话,对于梁夕川来说,这就是**裸的挑衅。
“你这胳膊,不想要了?”白砚浓的话制止了梁夕川的动作。
“你,在我的残臂上动手脚?”阴沉沉的眸子死盯着白砚浓,活像要将他抽筋扒骨一样。
梁夕川此时懊恼自己如此轻易就相信了这师兄妹,就像是满载着希望期待着,却又被拉入绝望的深渊。
没有回答梁夕川的质问,白砚浓自顾自地说:“梁公子的身份可真是不好查!若不是见你模样与梁御史六七分像,怕是谁都不曾想,御史府除了那位受尽宠爱的小少爷,还有一位被轰出家门的大公子。”
从白砚浓开始说起梁夕川的身份,梁夕川便攥紧了拳头,他这一辈子最屈辱的事,就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赶出了家门,甚至是打断了他的胳膊。
原本以为隐藏的很好,此时却被**裸的摆放在人前供人羞辱。
是梁夕川大意了,不曾想过白砚浓竟有如此大的本事,真的能查到他。
要知道,即便是在京都,除了御史府的人,就根本没几个人认识他,因为他从小就是被当成下人养大的。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哑着声音冷笑道:“所以呢?是又如何,你能用这些胁迫我什么?”
“不如何,也没想胁迫你,只是想和你做一场交易”
“交易?我这贱命,白公子看得上?”
“既然是交易,就证明你身上有可取之处。
我知道你忍气吞声活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你要一直跟在云祁身边保护她,无论任何地方”
“你以为,这样就……”
还不等梁夕川说完,白砚浓就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你还是想清楚再开口,毕竟,以你现在活得这副惨状来看,再过几十年都不一定能灭了御史府。”
梁夕川沉默了,没有再开口,白砚浓真的捏住了梁夕川的命脉,也确如白砚浓所说,他现在这副惨状,根本就动不了皇上眼前的红人。
太阳一点点升高,白砚浓安静的等待着梁夕川的答复,他相信,梁夕川不太能拒绝这个诱惑。
“你确定能帮我除了御史府?”梁夕川动摇了,他想得到白砚浓的帮助。
“自然”白砚浓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行,成交”
“既然成了,就请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干自己该干的事,在动我的人,可就没那么好商量了!”白砚浓警告。
他可没忘眼前这个人昨晚竟敢嚣张到动他的人。
梁夕川顺从的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梁夕川为了了解白砚浓和云祁的身份,挟持了一个守门人,本以为不动声色,没想到白砚浓还是发现了。
二人就这么‘愉快’的做了决定。
——
巳时,云祁才推开房门,下了楼。
白砚浓扫了云祁一眼,说:“醒了就准备出发,还能赶在天黑前到。”
“可是我还没用饭啊!”说着肚子还极其配合的叫了两声。
白砚浓起身,先向客栈外走:“一会儿在马车上将就着吃点,不然又要耽搁行程了。”
白砚浓本就是一个墨守成规的性格,固定的时间做规定的事,让云祁睡懒觉已经是足够容忍了,怎还可能耽搁行程。
云祁不满的撇撇嘴,还是老实跟上了白砚浓的步伐,她可不想自己留在这偏僻的客栈。
长秋城
到长秋城时,天色已经变黑,月亮嵌在黑色的天空中,照亮了整片大地。
相较于南溪镇来说,长秋城更大,也更为繁华,即便是在晚上,也非节日集会,街道上还是有不少来来往往的百姓。
因着路上有不少的行人,梁夕川马车赶的很慢。
掀开马车的帘子,云祁好奇的将头伸向外面。
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人时,云祁顺手从上面取下了一串,卖糖葫芦的人一看,就要开始嚷嚷:“诶,你……”说着就要追着马车跑。
云祁及时将一个铜板扔到了那人怀里,客气道:“谢谢老板”
说完盖上了帘子,半个身子回到了马车里,开心的咬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和南溪镇的味道一样。
吃得正开心,见白砚浓一直盯着她,云祁不解地问:“怎么了?”
云祁是记得白砚浓不随便吃外面的东西的。
白砚浓看着云祁手里的糖葫芦,皱了皱眉:“你以后少吃些,不干净。”
“哦”
嘴上虽答应了白砚浓,其实以后还是继续吃。
白砚浓这几年没少对云祁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但云祁依旧吃的欢,白砚浓除了每次叮嘱外,还真没管住过云祁的嘴。
云府
马车刚一在府门口停下,守门的小厮就一脸喜色冲进府里禀告去了。
云祁和白砚浓下了马车,云祁看着牌匾问:“不会那么巧吧!你外公云姓?”
“我不曾与你说过吗?”
“你没有!”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语气是不曾有过的轻松。
云祁也注意到了,好像踏入长秋城的地界后,白砚浓就卸下来身上的伪装,放松了不少。
见云祁站在门口发呆,拉着她的手腕向府中走:“外公定在我们了,快走。”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
看着白砚浓,云祁觉得,白砚浓的外公一定是对他极好的,才会让平时脸上根本就看不出喜怒的白砚浓有了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