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在夜里很黑。

顾珏带着柳卿卿贴着边上走，回旋式的设计一直盘旋到顶层。

黑暗里有个人打着轻鼾，翻身的时候还带着枷锁碰撞的声音。

最顶层是个屋子，亮着蜡烛。

屋内什么都有，有床有榻，也有餐桌，只是没有窗。

柳卿卿推门进去，床上的人污垢着浑身，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海上的塔楼里还有浓厚的海水味。

“你好？”

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

柳卿卿见没有回音，又喊了过去：“您好！！”

顾珏：“......”

床上的人被锁链拷着，半昏半醒的睁了眼。

“今天晚上送菜？”

柳卿卿一愣：“啊？”

“饭菜搁门口就好。”

柳卿卿这才壮了胆子：“老子来偷东西的。”

那人坐起身，头发凌乱的搭在肩上，眼睛里满是混沌。

他站起来，往她走过去：“你……”

打量了她和顾珏半晌，他似乎有点激动：“是个正常人。”

顾珏把柳卿卿拉回自己身边，沉着嗓子说：“你是什么人？”

男人身体微微一僵：“我？你们可以救我出去吗？”

“喂！”柳卿卿伸手在他面前晃晃，“我家公子问你话呢！”

顾珏的手微微一松。

男人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两个人，然后轻轻的笑了：“我看你可不像个丫鬟。”

“嗯？我也没说我是丫鬟啊，那你是什么人？”

男人有些无趣的回了自己床。

“看上去你们没什么用。”

柳卿卿好像很接受不了他的语气，拍拍胸脯“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带你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笑，“不用，我都已经被关在这很多年了。”

“是吗？”柳卿卿跟了进去。

男人躺了下来，睁开一只眼看他们：“你们真的不是他派来的？”

顾珏：“他？他是谁？”

男人笑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翻了个身说到：“既然不是，我想和你们聊聊我这几天做的梦。”

柳卿卿和他大眼瞪小眼着：“可是我不想听你的梦，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啊这样吗？”男人笑，“我告诉你们我是谁，你们会听我做的梦吗？”

“蛤？”柳卿卿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你的梦有什么好聊的，只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男人看她的眼神突然沉重了些，连顾珏也朝她看去。

日。柳卿卿捂住了嘴，这个世界最是迷信，一个梦也能预测这个预测那个。她给忘了。

顾珏看她的眼神黯淡了些。

虚无缥缈，他的梦也算吗？

柳卿卿尴尬的转移了话题：“行，你说。”

“鄙人姓张，名瑜。号无尽。”男人的语气谦卑了些，似乎带着些回忆。

柳卿卿听说他叫张瑜，脸色大变。人简直痴呆的看向了身侧的顾珏。

“怎么？”男人拿手指滑了滑嘴唇，“你们对我的名字是有什么误解吗？”

顾珏接收到她的目光，替她开了口。

“劳烦张先生和我们说说你的梦境吧。”

男人用打量的眼光看着顾珏。

柳卿卿一时间有些混乱，这个也叫张瑜，同名同姓？

“那是一个冬天的清晨，我自己踱步走上一座桥，早晨不够热闹，没有早市，但是身侧有几架行驶很快的器物，从我身侧飞驰而过。

我走到桥中央，又向前走了些距离，就停了脚步，低头看向桥下的湖水。

按理说我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地方，桥上的所有行驶的东西我都没见过，但是他们走的很快很快，能仰起尘土、卷起狂风……”

柳卿卿略微有些汗颜的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说的是汽车吧……

“我每天都站在桥上看，桥下的湖泊里全是污水，再后来水上涨了浮萍。湖边是山，大大小小的山洞共有六个，三个大的，三个小的。

湖水带着密密麻麻的浮萍就往里面涌，后来有一次我梦见有个人下了水，给山洞口支起过滤网。山洞那头也不知道连着什么，湖水一来一回的涌着，浮萍也就一来一回，看起来就像是绿色的水在涌向山洞……”

柳卿卿再次擦了擦汗。

他说的是水体污染吧……

“我的梦，就好像带着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让我的深夜能够见到阳光。

本来我以为这些都是假的，但直到我遇见了那个姑娘……”

他说的是……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