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同时,主持人一声拉长了的“颁奖”过后。
早在后台准备好的兰泣露身着一身蓝色纱衣,双手手捧着一把宝剑往红毯子的另外一边款款走来。
椅子宽大,叶深刚刚坐的时候还是稍微有些紧张,屁股坐得太靠椅背了,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在这把万众瞩目的椅子上把屁股往前面挪,难免影响他刚刚才建立起的屌炸形象,于是他不动了,别扭的侧着身子,等待着兰泣露过来时的尬场。
兰泣露走到叶深身边时,他终于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是真的美呀!那剪水的秋瞳,灿如星辰,却清冷如冰月。
叶深脑子里又响起系统提示音。
“秒杀绝招已于之前用完,请自行想办法应对,否则你可能玩完!”
“垃圾!你不是说我有秒杀技能吗?什么时候用完的?”
“进南渊国之前你用来引雷。”
“垃圾,那你刚刚还说我有秒杀技能?”
“惩罚你对系统的不敬。”
“垃......那你不早说,还有惩罚?”
“实践出的真理比较让人容易长记性!”
“垃......”刚要骂系统一句垃圾,又想到系统惩罚人是不做提示,于是把话憋了回来,道:“辣太好了,我会搞定的!”
叶深气得直咬后槽牙。
这下要怎么收场?
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叶深只觉得心口一阵恶寒!
只剩下一个人面桃花,这个招数根本就不算技能,这么闹下去,怎么收场?
他“咯”一声咽下口水,当即就做了一个决定。
只要秋水美人过来劝劝他,他保证起来,给她个面子!
然而,兰泣露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径直的朝前走。
叶深双手抓住座椅扶手,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眼珠子一转,他打了个响指,心道:或者,我应该立马起来告诉大家我是这里的安全员,上来这里,只是专门检查一下这个椅子的质量好不好?
实在不行,躺在地上诈死也好!
高坐上的丞相夫人扯了一把丞相的袖子,“哇,她居然欺负你女儿,好有胆识,竟让我内心油然而生起一股崇拜之情!”
丞相轻拍了一下夫人的手,“夫人莫急,如果就这样被欺负了,那她还是我江墨辰的女儿吗?”
看着兰泣露婀娜的背影,叶深越发着急起来,握着椅子扶手的两只手一紧,咬着后槽牙心道:
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刚欲站起来,就见兰泣露突然停了下来,回望他一眼,转过头去,清冷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诸位,今年颁奖的老师是叶浅老师!她作为我们学校的德育老师,虽不似其他老师那般直接教授学生武功。但泣露认为,德育是一切教育的先导,没有了德行,那么这个人就算是武艺再高,才艺再好也是走不长远的。所以今天由她来颁这个奖再适合不过了!”
台下安静得可怕。
叶深懵了,他都准备好了,这是在闹哪样?
难不成是看上他啦?不对呀,他现在是一个女人!兰泣露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难道,难道她之所以高冷,是因为......因为她喜欢的是女人?
她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心道:冷静,冷静,肯定是一个阴谋,肯定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如此高贵的,深明大义的女子,被他抢了光荣的差事,叶深感觉下一秒会有人朝他扔臭鸡蛋的!然后他被关进南渊国的大牢,午时三刻就拉出去砍头也说不定。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站了起来!
台下沸腾了!
他脑子里面交错出现许多站在舞台上的场景,然后,然后他就自己给自己鼓起了掌来。
脑子已经混乱,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院士的大脸盘子都要绿了,但又不敢戳破。只得吹胡子瞪眼的跟着拍了起来,在院士的带头下,华夏的学生也不情愿的拍起了手。而其他书院的人有的是不明所以,有的则是觉得兰女神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时,掌声震天。
21世纪,松棚村。
叶浅脑子里面响起了“叮”一声,她被吓得跳了起来,她本是走在苞谷地里计划着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想得太过出神,才被这个声音下了一跳。
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还在纳闷中,那个声音又在她脑子里面响了起来。
“正义系统已开启!伸正义,弘扬真善美,消灭假丑恶,万能的正义系统为您服务!”
“正义系统?”
“你弟怼了很多人,为你积攒了500点经验,你可以兑换1棵神奇果树种子!快去种下吧!”
“我弟怼了很多人?为我积攒了经验?”叶浅正摸头不着脑时,空中突然浮现出一颗圆咕隆咚的散发着光芒的金黄色小东西。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小东西落到了她的手中。
这系统或许是听风他们搞出来的东西吧!
叶浅连鬼都做过,再神奇的东西也不会引起她多少惊讶了。
她把东西收好,转身往家走。
叶浅回到家时,家里只有爷爷在编竹筐,她叫了声爷爷,然后径直往杂物间去,找了镰刀和锄头就往雷鸣谷的方向去。
整个田野山林都是干早活的村乡邻居,叶浅一路的问候着往前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等叶浅一路解释,一路认真向大家确定自己要种地的想法。
大家一开始是惊讶,然后眼波一转,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这是个已疯的大学生”,有的嘴里说着赞同,脸上写着欣赏,心里却在说,让那叶兴达再大逼拽拽,这下好了,培养出一个种地大学生。让他整日说儿子女儿的学费书费用了多少,用了多少也全都打了水漂。有的严厉斥责她,她这书是读到脚后跟上了,并声称,早点放弃这样的念头,要不然她爸不收拾她,那她这个长辈二爷爷也要提着老拐棍把她撵得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对此,叶浅很是无奈。
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天才总是孤独的,智者总之遭人白眼,亿万富翁成功之前总有愚昧的人们把他当做疯子。
额......她其实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为天才智者亿万富翁,主要是不想再成为一个游魂了。
走到雷鸣谷前,大半个上午都已经过去了。
村乡邻居们也都在各块地里面劳作,三个五个一歇息下来就爬到一处地埂上说老叶家养了个丧门宝。
叶浅拍着胸脯告诉自己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丢她老脸,踩她尊严,骂她个狗血淋头。
雷鸣谷是个山沟沟,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老辈人们说是“老以前”是有水往内流出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河流突然就断流了。
雷鸣谷平坦的地面很少,左右两边都是极陡峭的山地,想要种树种必须要有水。
往外挑水不现实,以她现在的能力,也没有钱投资架一条水过来。
思来想去,她想着在地的最高处挖一个大坑,这样也好,收集一些雨水,用做干旱的早春时节的灌溉用水。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抱怨,系统这选的什么地?不但动不动就打雷,而且还是个土壤贫瘠,一般人都不敢来的穷山无水之地。
能有什么办法?系统最大!还不如想想要怎么把这块地给弄好了。
第一步就先把平地的荒草给锄了。
才干了一个小时,叶浅就觉得精疲力尽。想想小学,初中的时候也常常回家帮父母下地干活。可现在不同了,去外面读了几年大学之后,体力也变差了,动不动就气喘吁吁,像个老年人。
又干了一个小时,她感觉自己腰酸背疼,也不顾地上全是土,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让身体休息了,但她的心却没有休息,她想到很多人在等着看笑话,很多人等着她服软,比如死不要脸的李平,比如急赤白脸拦着她不让她租地的张晶晶,比如让她要饭都滚回城里要的父亲,还有,各怀心思的村乡邻居......
如果让他们知道她才干了2个小时就是这幅死样子,那怎么还好意思吵着要回家种田?
想到这里,叶浅一咬牙,拎着镰刀开始哗啦呼啦的除草。
她不让自己歇息,这雷鸣谷四面八方都有人在观望,她一停下来就会有人一个接一个的比赛嘲笑她,她呼哧呼哧的弄了一整天。
汗水出来了,只用袖子随便一擦,腰杆不会过弯了就蹲着,脚蹲麻了干脆坐在地上,就这么爬着滚着的,把一把镰刀挥的咬牙切齿,最后,平地上却是终于有了个样子了。
她往刚刚归置好的一堆杂草堆上一扑,舒舒服服的躺在了草堆上,就这么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的闭眼躺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举目往远处一看,太阳是一副要落不落的模样。
落日晚景,朦胧处是一副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水墨画。
她想,风景真是美得不像话,任何城市里面门票最贵的公园都没有办法与之做比较。
她又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微弯,随即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把身体里的疲惫都呼出去了,仿佛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一些。
她起身,走下草堆,抬脚把镰刀往一边踢,走过去捡起压在杂草堆上的锄头,选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地方刨了一个坑,掏出包里面的种子种下。
她蹲在坑旁边,因为现在好的树都靠嫁接啊,移栽啊什么的,她从来没听说过还可以用种子种出好树苗的,就算能种出来,等着它结果,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她一面对这粒种子嗤之以鼻,一面又心存期待,因为这毕竟是往系统里面出来的东西,是新物种,地球上都还没有呢!
她闭上眼睛,心想:说不定等她睁开眼睛时,它就长成一棵孙悟空和猪八戒都要偷吃的人生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