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盛勋睁开了眼睛,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帘,鼻间充斥着酒精与消毒水味。
眼睛还没怎么适应光线,怎么都看不清,像是失焦的相机。
他独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或许是打了麻药的药效,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却在腿骨伤处传来一阵阵的麻痹感,更兼火热灼烧之感。
“嗯......”
以为没有人,他忍不住轻声呻吟了一下。
“你醒啦......”
盛勋浆糊般的脑子瞬间惊醒,瞳孔艰难的聚焦,一对澄亮的眸子赫然撞入镜头的视野中,眸中的关切清晰可见。
安知雅被呆愣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伸手在盛勋眼前晃了晃。
这别是撞傻了吧......
明日头条:
#惊!亿万总裁某休闲场所捉奸老婆竟被害成重伤,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石森医院在入住了9个千金病人后,终于迎来了一个总裁,全院医生发疯呐喊:治!给我往死里治!#
#一次意外,她将丈夫丢在医院,秘书禀报:“少夫人,总裁已经在医院三天了。”
“他治好了吗?”
“不,他已经全身瘫痪了。”#
#盛氏继承人一朝被害,全身瘫痪人傻钱多,那晚,他凤眸泣血,发誓要将害他之人送入地狱#
#傻了的总裁不要仍,洗洗干净,教你这么做,隔壁病人馋哭了#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呃啊...”
盛勋毫无起伏的声音把她从那些危险的思想里拉了回来。
“安知雅,你不知道病人需要独处吗?”
安知雅看着盛勋微眯着双眼就是不肯看她,意识到他还在气头上,心里越发觉得盛勋幼稚的像个孩子,但转念又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不禁柔和了语气:“我来照顾你呀,都照顾一晚上了,你没看见我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吗?”
说着她真的把脸凑到了男人眼前,眨巴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睛。
“......”
没料到女人猝不及防的凑近,身无退路盛勋一时招架不住:“那......谢——”
他本想说谢谢你,但在看到推门而入的男人后顿时黑脸,目光不善的看着华森。
他不就是那天咖啡馆撩拨安知雅的男人......
盛勋在咖啡厅没有来得及消化的怒意又涌了上来。
这个男人为什么在这里?
来气他吗?
“盛先生,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华森脸上是如沐春风的微笑,声线是温柔款款那种。
盛勋有些别扭的想着,这种中央空调款是不是就女人喜欢的类型。
“......华森,他已经苏醒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盛勋像哑巴了一样不说话,眼睛还很没有礼貌的盯着医生看,安知雅只好代他回答。
华森,叫的挺亲切嘛。
某男心里犯嘀咕:我还是华佗呢。
“盛先生是小腿骨折,所幸救治及时,现在只等恢复就好,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建议还是住院观察一阵比较好。”
这话是说给病人听的,但华森的视线却直直连着安知雅:“知雅,这段时间不会留在医院照顾你亲戚吗?”
亲戚!!!???
盛勋如遭雷击,犀利的目光像箭一般射向安知雅,阴鸷深沉的摄人。
安知雅看他废了就像单方面离婚?
这个不知恩图报的女人!
休想!
“我还没......”
他启唇想说话,却发现因为长时间不进水,嗓子干哑的发不出一个音节。
“盛先生,你刚刚苏醒,我建议你保存体力,不要说话,不要动怒......”
华森将目光转向床上修长的身影,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盛勋呼吸急促失控:那你刚刚根本没想跟我说话吧!!!你想勾引谁!!!
安知雅将一切收入眼底,忍着笑拿过一杯子怼到他唇边,轻声道:“喝点水吧,我让张秘书给你带了吃的,等会吃完再睡会儿。”
愤懑不平的盛勋别扭的把头扭过去,拒绝喝水:我不喝!
安知雅轻轻把他头掰了回来:不,你喝。
最终水还是被她成功咕咚咕咚灌进去。
华森蓦然出声打断了两人有些亲昵的举动:“知雅,我跟你谈谈你亲戚的病况吧,也让病人再好好休息一下。”
盛勋黑眸精光一闪,及时伸手抓住了安知雅的手,神态警告道:“留下来,我......需要人照顾。”
可安知雅不吃命令这一套:“张秘书会来照顾你。”
说完漠然抽出手,跟华森并肩离开。
离开时,华森看似不经意间回眸看了盛勋一眼,唇角微扬......
盛勋握拳“嘭”一声狠敲床板,却不经意波及到腿上,立即传来一阵酸爽。
“啊......”他忍不住低声呻吟。
房门再次被打开,他期盼着回过头。
“总...裁......?”
张秘书被男人阴鹜的目光矗在门口,背脊发凉。
他来的不时候吗?
不对啊,他明明是等病房没人才来的啊......
“什么事?”
盛勋又恢复了冷漠冰冷。
张秘书道:“噢,这是少夫人做...让从家里带的粥,让总裁醒来先进点食。”
想到安知雅吩咐过不要说是她做的,张秘书及时住了口。
“放那吧。”
盛勋投胎也没抬道:“下午给我把电脑带过来,还有需要处理的文件也一并带来。”
“是。”
张秘书恭敬的应着,给盛勋在病床上架起一张桌架,把粥和佣人做的其他食物一一摆在上面:“总裁先吃点东西吃吧,有了体力才好工作。”
盛勋烦闷的蹙了蹙眉心,即使没有胃口,还是拿起勺子浅尝了一口。
张秘书期待的凑过了身子:“总裁,好喝吗?”
是他喜欢的糯米粥,熬的稀稠相宜。
但需是因为刚刚被安知雅和华森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气的够呛,现在的盛勋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厌恶的皱了皱眉,一把将粥连碗带勺的扔进了垃圾桶,只给了三个字:“不好喝。”
“呃…总……”张秘书阻止不及(尔康伸手状)。
盛勋冷眼看过去:“怎么了?”
“没…没事儿……”
想到安知雅之前的吩咐,张秘书硬生生将话又咽回了肚子,心里给盛勋画了个十字架:“……我这就去给您把电脑拿来。”说完逃一样溜了。
一场家暴即将上演。
而他,不忍心看总裁挨揍……
“……”盛勋觉得今日的张秘书很不对劲。
…
张秘书一直到中午都没有过来。
需是每天长时间的工作和术后麻醉的作用,难得一天休息,他居然睡了一个午觉。
醒来后的盛勋,第一眼就见到了站在床沿的安知雅。
窗户开着一个小缝儿,没有闔上的病房门还在轻微晃动,她应该进来刚刚进来。
“你……还来做什么?”不是跟那个华森幽会去了吗。
他心里还在莫名别扭着。
安知雅视线落在垃圾桶里的碗勺和粥渍上,声音淡淡道:“那个是你扔的?”
盛勋因为被无视有些不痛快:“是,怎么了?”
又不是你做的。
闻言,安知雅没有再说话,神色出奇的平静,默默拿掉桌子上装着剩余粥羹的保温杯走了。
“喂!安知雅!”
盛勋叫唤了几声都遭忽视,眼看女人默不作声的离开,他咬了咬牙,撑起身子拖着打了石膏的腿下床,拿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追了出去。
这个安知雅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他心里默默念着:不能再让她去找那个奸夫!
“盛先生!?”
刚挪到门口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范宁小姐:“您这是要去哪?有什么需要我帮您叫张秘书吧,您这…太不方便了!”
她大概以为男人这么急是要上厕所。
盛勋想去追安知雅要个说法,但倔强的性格到嘴边就成了:“……安知雅抢走了我的粥,我去追回来。”
跟她待久了真是越来越会撒谎了。
“这样啊……”范宁小姐越来越搞不明白这小两口儿,不禁道:“可那是盛太太亲手给你做的啊,她怎么会跟您抢吃的,您是不是惹盛太太生气了?”
盛勋一愣:“她给我做的……”
范宁小姐当然道:“是啊,家里本来没有您爱吃的那个牌子的糯米,是盛太太晚上买来跟珍妮现学,凌晨亲自熬,一晚上没睡呢。”
她疑惑道:“您不知道吗?张秘书没告诉您吗?”
盛勋此时有些说不出话,在听到安知雅一晚没睡时,他心跳突的快了半拍,心里被一股炙热又酸涩的情绪覆盖。
想到刚刚安知雅失望的眼神,他顿时懊悔不已,握紧拐杖顺着她离开的背影追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范宁小姐觉得自己完成了2个亿的任务,默默给张秘书发过去一串话:
「范宁小姐:抑扬顿挫,完成!」
…
盛勋一瘸一拐的追到了花园。
这里是专门为病人调养散心而建的,女人的身影埋没在一丛绿化后,他一边费力的靠近一边尝试叫住她:“安知雅!安知雅!安知雅!”
盛鹌鹑绝对没有这么鹦鹉过。
却在看清安知雅身影后,蓦然闭了嘴……
“知雅,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我们真是有缘。”
一身白大褂的华医生深情款款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盛勋心里冷笑:医院一共就这么大,遇见保洁阿姨的几率都比你大,你们有缘个鬼。
“你手里拿的是给你亲戚准备的吗?他不喜欢吗?”
盛勋眯了眯眸子: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语气这么笃定,刚刚是跟踪她了吧,卑鄙。
“那……可以给我吗?我想喝你做的粥……”华森声线猝的放轻,配上偏偏君子的外貌,像极了柔情无限的王子。
“不可以!”
盛勋突然出声打断,一瘸一拐的挪了出来。
安知雅惊愕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和华森都很意外,没想到瘸了一条腿的男人会出现在这儿。
盛勋没有多做解释,傲娇的他履行了以往霸道总裁的作风,捉住安知雅的手就命令:“谁说我不喝了,不准给别人。”
这护食儿的态度让华森瞬间察觉到了危险,属于雄性的占有欲开始作祟。
可安知雅却只觉得他强硬无礼:“凭什么?”
你不让我给我就不给,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她故意把保温杯塞到了华森怀里,无视盛勋讶然的眼神,笑颜如画道:“如果华森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啊,虽然我做菜手艺一般,但煮粥还是很在行的。”
毕竟学了一晚上。
盛勋手僵了僵,被安知雅轻松挣脱开。
“真的吗?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华森趁热打铁:“知雅也没有吃午餐吧,我刚刚点了昨天咖啡厅的蛋糕,是你喜欢的那一款,可不可以占用你的时间,陪我一起吃个午餐?”
“当然有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盛勋完全插不上话:“……”
眼睁睁看着两人并肩离开,他想追,想夺,却不知道以什么理由。
头一次感觉到被挫败填满……
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范宁小姐叹了口气,给关夫人打了个电话汇报一切。
“夫人,盛先生又把一切搞砸了。”
(盛勋:EXO Me?)
电话里的关夫人语气平静:“不用担心,种管家刚刚想到了一个很妙的办法。”
范宁小姐很担心:“能行吗?”
关夫人带着卖儿子般的自信:“不行,算我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