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跟我来吧。不过,”徐奕为两人指出旌旗阵的入口,可有些面带为难,“您可能还要向师父和太史老爷解释一番。”
“这个自然。”
徐奕请道:“那就请两位金乌神使分别自行进入,师父已叮嘱过,不允许我陪同往前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祁北看着一圈圈数不出来有多少面的旌旗,一个接着一个,围合成了不透风的一道道墙,旌旗阵中的道路歪歪曲曲,就好像走迷宫一样。
玄宸定会出考题吧,是不是要把自己和小碎给分开?
想到这里,祁北就很没信心地打颤:如果身边没有了小碎,要怎么确定答题正确呢?玄宸先觉得自己并非正牌“金乌神使”,先入为主觉得是个最大的威胁,那一定会在设关卡上为难两人,估计正想借此试探祁北的身份。
小碎:“都说金鱼族人心思太过细密,还很小心眼。见了女族长亡灵和星辰塔主,可真是凿实这个说法了。大不了亮出云驹真身来。咱们不怕她。”
并不擅长应对考试的祁北临考时脑袋一片空白,连忙用传音术问:“小碎,我又忘记在金乌纪年法里,今年是哪一年?”
虽然小碎讲了十好几遍,可祁北就是记不住金乌纪年法到底应该怎么算,也不懂得金鱼族承袭自金乌神的种种弯弯绕绕的咒语都是些什么意思——这不就意味着根本答不上玄宸的考题嘛。
小碎:“今年是——唉,算了,反正你也记不住。”
祁北搓手:“可你得告诉我,不然我进不去,上不了塔,没法跟她解释。”
“可是你会传音术呀。别担心啦,大胆大步往里面走。遇到任何题目,只管传音给我,我来帮你回答。就算现在告诉你再多有关金乌神的事情,估计你也记不住吧。”
“这个倒是。早知道要回答考题,我应该提前一个月就开始背答案。临场一紧张,更什么都记不住。”祁北无比遗憾。幸亏能跟小碎连上传音术,他稍稍放宽了心,这种小伎俩挺好的,小碎擅长的就都交给小碎。
“那我们赶紧进去?”
小碎点头道:“听说金鱼族人心思机巧,这是星辰塔主布下阵法来考察我们。正好,我也会会金鱼族出神的金乌女使。”
“走吧。”
徐奕为两人送行前,一再劝说祁北:“不管是击退海怪,还是百花大会上击败毒虫,还是两次在城门外协助我与辛林,还有极力促成太史老爷与金鱼族和解,您都出力不少,给师父减轻很多压力。”
祁北听出他话中的感激之情,连忙说:“不用谢,都是我该做的。”
徐奕早就看出祁北这人十分心善热情,且不善于谎言、为人诚恳,不像是师父所担心的那样,小声做最后的叮嘱:“师父最在意的就是她‘金乌女使’的身份,那是金鱼族登岸的唯一目的,也是师父存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师父外冷内热,从来兢兢业业,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比太史老爷还要在乎风临。她屡次独自对抗乱石山,好几回险些被金鱼族亡灵杀掉。除了公子季,我们几个门徒不太争气,不能为师父分忧。如今你来帮助风临城,我和辛林都感激不尽,可也十分担心你要取代金乌女使。如果这一切都是我们多虑了,还请原谅。”
“谢谢你的提醒。”祁北觉得自己做事不妥在先,因此底气不足,只好讪讪点头,胡乱答应。
“小碎,我有些紧张了。”祁北吐露心声,“得好好向他们解释清楚。唉,都是你让我扮成‘金乌神使’的。”
小碎还是没大所谓:“你别慌张啦,只不过是个误会,说清楚就好。”
祁北紧张地站在旌旗阵入口:“听徐奕刚才说,星辰塔五徒同时向玄宸求教的时候,在旌旗阵中最多过四题。今晚只有咱们两人同时入阵,得回答多少题目?玄宸肯定反复盘问我的身份。到时候该怎么回答,你一定得帮我。”
“那是肯定啦。”小碎觉得挺好笑,“看不出来你这么害怕?”
“对啊。她是正牌,我是冒牌。一戳就穿帮。”
“怎么就冒牌了。这话你千万别当他们的面说。玄宸知道金乌神去向么?她敌得过乱石山吗?拯救风临成还不是得靠你么?为什么不让金乌女使去找金乌神,为什么让你去?咱们把这些问题反抛回去,玄宸肯定服服帖帖的。”
小碎拍拍他肩膀:“喂喂,有点信心啊好不好?还没跟玄宸打照面呢,你别先怂了,她肯定抓住机会欺负你。换个角度想,‘金乌女使’的身份再高,她还是出神金鱼族,是人间提拔,专门派上岸来辅佐太史老爷的,风临城距离东桑岛八百里远,其实跟金乌神搭不上多少关系。你就不一样,不管是你十万天马的出身,还肩负寻找金乌神的使命,怎么看都比她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祁北惊讶道:“真的是这样吗?”
“是啦,是啦。”
祁北点头,小碎说得有理,他稍微找回了点儿自信。
于是,在两人面前,出现了自入口一来,旌旗阵中的第一道分叉口。
没有题目。
“……竟然没有题目直接走分叉口??”祁北快要抓狂了。
小碎环顾四周所有的旌旗旗面,的确,并无徐奕描述中的,旗面上会浮现字迹要求进入者按照指示答题。看看一左一右两个方向的前进路线,他轻笑一声:“肯定是星辰塔主打算单独会我们俩呢。不要怕,你走这边,我走这边,随时用传音术沟通。星辰塔里见。”
于是,步步小心的祁北很不情愿地与小碎分开了。一路走下去,旌旗阵里面的道路七扭八歪,好像并没有尽头。身边没有小碎,日常的叽叽喳喳顿时减了大半,祁北艰难地挪动脚步,传声术从来没有断过:“小碎?能听见吗。”
“听见啦。”
“现在能听见吗?”
“能。”
“我又走了一步,能听见吗?”
“嗯。”
“现在呢?”
“……”
“小碎??”
“听到啦!”
“哦。”祁北揉揉差点儿被吵聋了的耳朵,“那现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