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禹默默坐在火堆旁,伸出手来,缓缓伸向火苗,靠得十分近了,他都感觉不到高温烫手似的。对这篝火,他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痴迷。手伸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贴上去了,伸到火苗中了。
“喂喂”好像听到了滋啦的声音,同时闻到了某种烤焦了的味道,这下,就连祁北都忍不住了喊出声,“你的手!”
枯瘦嶙峋的手烧焦了块皮肤。叶时禹总算及时收了回来。
“你疯了吗?”祁北十分不解地叫道,“你在干嘛?”
“阿执”他着了魔一样。
祁北摇头:“你疯了吗?你的阿执姑娘在火里吗?”
这黑暗的山谷中唯一的火焰光亮,对君安城的叶时禹似乎有着十分致命的吸引力。
“原来”
准备返程去找百灵夫人的祁北捡了个可以当拐杖的树枝,正要瘸着腿起步,只听身后传来了斗笠人的声音。
“有两个叶时禹。”
斗笠人目光如炬,堪比架起来的木柴上跃动的火焰,快要将两人烧穿。
祁北心一沉:麻烦家伙醒了。
“这是你玩的什么把戏?”斗笠人看看叶时禹,再看看祁北,两张一样的面孔,长了一样的身形,的确不容易区分,他冷冷开口,“既然都长了这张脸,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一起喂海龙去吧。”
祁北后退一步,摆手:“不不,其实我是咳咳咳”
叶时禹也不回避斗笠人的杀气,早就知道该来的早晚会来:“你要找的人是我。”
斗笠人晃了下身子,直接劈来手刀:“你倒是活得舒坦,娶妻生子,美人相伴,如今还记得阿姊的模样么?”
别看叶时禹的身体已经在短短几年里折腾了个干净,底子也早被魂烟掏空,可拳脚上的身法仍在,所以这一击,他虽然笨拙了些,好歹躲了过去。
“我没忘。”
“哈!”斗笠人大笑不止,环环紧逼,“可怜阿姊曾经那么相信你,不惜与天下为敌,也要站在你身后,倾尽了整个东雷震国都要支持你。你呢?你对她做了什么?你们君安城对得起她么?”
忘事如同洪水泄闸一样涌上心间,叶时禹的面色更加苍白,眼睛盯着火苗,手被烧焦的地方钻心的疼痛,连带着双臂都开始颤抖。
祁北一见成功引流战火烧向御官大人,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不想斗笠人厉声喝道:“你也站住。”
“不关我的事,我出海是为了寻找金乌神。”祁北赶紧摆手,“我不认识阿执姑娘。”
“可你跟他长了一样的脸。”斗笠人迅速思索,“为何老天这样安排?”
祁北快要被整人不浅、无理取闹的金乌神给气死:“我又怎么知道?这张脸我一点不想要。哎,简直麻烦死了,你看岛上的追兵,就是冲着我这张脸来的!”
“你们两人一个也别想走。”斗笠人算准了叶时禹的功力已经敌不过自己,加上第二个没有拳脚招式的“叶时禹”,全部拿住应该不在话下。
就在祁北焦急使不出云驹之力的时候,西泽女侠莫知愁已经赶来,祁北这一方增添了战力,她见叶时禹和祁北都不敌斗笠人,直接拔刀砍去,分开他们:“这里交给我,你们快离开。”
叶时禹轻声向斗笠人道:“我只想把阿执的尸骨寻回来。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她活着,你伤她还不够么?如今死了,你也不放过?还要怎样利用?我宁愿她这辈子葬在海底,也不想你们再见面。”斗笠人咬牙切齿,“你负了阿姊,就别打算再靠近她。”
就在这时,斗笠人带来月亮岛的几名随从纷纷下山找到了众人,一圈人将祁北等三人团团围了起来,在人数上就占了优势。祁北心下惦记着百灵夫人可还安全,十分着急突围,又苦于找不到云驹的发力点,不由抬头望天,看着逐渐明朗的天空里所剩不多的星星,暗暗祈祷:“小碎,你要是在看着我,就再帮我一回。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回云驹的力量?”
空中的一颗星星似乎闪亮了一些。
别慌
一个声音轻轻在说。
集中所有的心力
祁北依言加深呼吸,专心致志地在平静的血液中搜寻着云驹踏着翻滚云海的气势。斗笠人迅速估算了下双方战力,单独将莫知愁挑了出来亲自对付,至于病秧子真叶时禹和望天发呆的假叶时禹,都留给手下。
“上。”一声令下,数人围攻祁北和叶时禹。方才挡下斗笠人攻击,叶时禹身体不济,见祁北仍在对天发呆状,便想着索性由自己抵挡攻击好了,可所有人哪里想得到,夜空里高悬着的星辰陡然光芒大盛,从空中飞奔而来一匹虚幻状的云雾,形如骏马,自天上降落到了祁北的身上,斗笠人大叫一声“大家小心”,他的手下也没及时撤退掉,风卷残云一般全部被掀翻在地。
“我还没找到金乌神,还没换回自己的脸。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追丢了莫知愁和予辉的雪圣使和津圣使当然看到空中降落的云驹,后者喜道:“找到了。”踏步就要上前。
雪圣使却拦住了他:“找到了金乌神使,我们只需要暗中跟踪,没登上东桑岛之前,不可惊扰他们。”
而与此同时,正在海岛上寻找御官等人的君安城使者,正在步步靠近百灵夫人和思霜的藏身之处,两名手无寸铁的女子赶紧熄灭了灯火,不再说话,分别躲在两扇门后,屏住了呼吸,屋外的搜查声音越来越大,下一秒钟,使者就要推门而入了,百灵夫人在心里叫:祁北啊,你能听见吗?求你快来帮帮我吧。
她的祈祷应了验。
“快看”
使者大人一抬头,突然间看到了北面山谷里突然亮起来直冲夜空的光芒。
“去看个究竟。”
他立刻率领从太史府借来的人手追赶过去。
“那光芒难道是”百灵夫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斗笠人被祁北逼退,光芒刺的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叶时禹,你到底从哪里学的妖法?”
祁北怒不可遏,喉咙处的禁言令竟然被从丹田处冲上来的一股极其强大的气给冲破:“我不是叶时禹!我是百戏团的祁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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