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熊侣,已是一个月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么浓烈的思念和怨念都已消退得差不多。
道庄正一个人坐在桃树下出神,熊侣径直走到她身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在想我?”
道庄下意识的一躲,随即反应过来是他,捂着耳朵仰头看着他,像个怨妇:“你怎么来了?”
熊侣一脸无辜地站在她面前笑得犹如初见,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不顾她的反对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拉了起来:“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坐在地上吗?”
道庄撅着嘴故意不接话。
熊侣知道她心中气恼,柔声道:“怎么不说话,谁惹你生气了?”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道庄心中更加不快,恶狠狠地瞪着他:“能气到我的都不是人!”
熊侣哭笑不得,敲着她的脑袋道:“一个月了,你的气还没消,骂也骂了,这回心里舒服了?”
道庄翻着白眼道:“什么一个月,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熊侣微微挑眉,满面疑惑道:“兴许是我记错了,难道当时为了看我闹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是蔡姬,也可能是麦姬?我去问问她们?”说着就真要走。
道庄一急,急忙从身后抱住他道:“是我还不行吗?你又何必故意装糊涂!”
熊侣转过身,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承认就好。”
道庄深情地凝视着他,良久,长叹一声道:“罢了,怪也只能怪我道行不够,被你吃得死死的,就像是孙悟空被压在如来佛的五指山下,妄图逃跑是不可能的,乖乖认命还能省点儿力气。”
熊侣虽然听得不甚明白,但善于抓住重点:“知道逃不掉就好!”
道庄痴痴地看着他,心想:虽然逃不掉,但我总是会累的,也不知道这条路还能陪你走多久?罢了,不管多久,总是要陪你走下去的,且行且珍惜吧!不满的挣脱他:“看在你拼死救了我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进去坐吧,病才刚好,别再受了凉!”
熊侣俯身凑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这么关心我?不如晚上让我留下来?”
道庄红着脸推开他道:“别得寸进尺!快点进来,我正好有些事要问你。”
玉静为他们布好了茶水便带着众人退下了。
熊侣喝着茶一言不发,气氛又陷入了尴尬。良久,才若无其事地打破沉默问道:“你刚刚说有事,怎么不说了?”
道庄心想:你冷着一张脸,谁还愿意跟你说话?冷声道:“我是想问你去没去过废书室?”
“废书室?”熊侣眉头紧皱,似在尽力思考,紧接着摇头道:“从未踏足过……”
话未说完,就被道庄打断:“那咱们去看看,有惊喜哦。”不等他拒绝,拉着他就向废书室走,边走边对玉静大声喊道:“玉静,我们去废书室了,午饭好了去那叫我们!”
废书室被道庄收拾完,又精心布置了一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由于她经常在里面看书,便自己做了张书桌还有躺椅。晴朗的日子,阳光中透过窗户照进屋子,正好可以打在躺在椅子上看书的她身上,看书累了,她便闭眼小憩一会儿,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熊侣看着里面精巧的布置,啧啧叹道:“这哪里是废书室,简直就是一个小的藏书阁!”边说边走到书桌前,拿起上面的竹简细细观看,突然惊叹道:“这竹简上怎会有淡淡的清香?”
道庄得意的笑了笑,将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丢给他两捆竹简道:“你先看着,我去给你煮茶。”
熊侣见她热情周到得像一个小主人,拉住她笑着问:“为何这里只有两把椅子?”
道庄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细致地注意到椅子问题:“本来一把也没有的。”她如实道。
“那为何会有两把?”
道庄低头不语,他明明知道答案还问,就那么想看她出丑?反正她才不会告诉他,另一把是专门为他打造的!
熊侣满意地笑道:“原来道庄对我情深至此。”
道庄急忙摇头否认:“没有,我真不是特意为你做的,我就是觉得……放……放两把椅子好看一些,不至于太孤单,也不至于太杂乱。”
糟糕!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这下熊侣肯定更有恃无恐了,真恨不得找块儿豆腐撞死算了!
熊侣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唇角的弧度却越扬越大,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让她为难的话,而是打开竹简读了起来:“这竹简上的香气……”
道庄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她则去地窖取出冬日里采集的露水,将水壶、茶壶、杯子一一清洗干净,搬到窗子下生起火,然后便坐在一旁等着水开。偷眼去看熊侣,他正神情专注地看着竹简,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果然是至理名言,此时的熊侣,一举一动都可作画,优雅至极。她敢保证,任何一个女人看到,都会深深爱上他。
“道庄……”
道庄正以手托腮,痴痴地看着他傻笑,听到他的声音,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又被他发现了,急忙端正身子,心虚地捋着额前的碎发问:“怎……怎么了?”
“水开了。”
“啊?哦!”她急忙红着脸去倒水,也不去想水壶是否会烫到手,“啊……”
熊侣急忙放下手中的书跑过去,抓起她被烫得发红的手指仔细查看,好在她皮糙肉厚,伤得并不严重,便轻声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道庄瑟瑟地收回被他紧握着的手,低着头闷闷地说:“我没事,一点儿都不疼,真的。”
“口是心非,”熊侣阴着脸喝道,见她委屈地垂着头,突然将她拥入怀中道:“可是我会心疼。”
道庄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猜这话你对许多女人都说过,对不对?”
熊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不对,我只对你说过。”
“真的?”道庄抬头去看他。
“别的女人都不像你这么笨,她们从来不给我机会说这话,”他定定地看着她,脸慢慢凑了过去。
感觉到他的唇即将碰到自己的唇,道庄瞪大眼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水壶呼哧呼哧的响着,急忙一把推开他:“水……开半天了。”
熊侣无奈的笑了笑,一把拉住她道:“别再伤到那只手,我倒吧。”
道庄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泡茶,他的手指细长白皙,一看便知道从来不曾干过粗活,可是他沏茶的动作却十分流畅,一看就知道是个中高手:“你沏茶的样子和玉静很像呢!”
“是她和我像!”
道庄不满的撇撇嘴,嘟囔道:“真是唯我独尊。”
熊侣地给她一杯茶水道:“你说什么?”
道庄笑着摇头:“那是你教她煮茶的吗?”
熊侣点点头:“手还疼吗?”他在转移话题,显然是不愿与她多谈玉静的事情,不过道庄一向自诩通情达理,从来不愿强求别人,他既然不愿意多说,那她就不问好了。
“还有点疼,不过不碍事,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她笑道。
熊侣道:“真笨,这种情况都不会撒娇,一点都不可爱。”
“那你说说怎么样才算可爱?”
熊侣轻抿了一口茶,沉吟道:“我一直以为女人如花,妩媚多姿,娇俏可爱。但我想不出你像什么花。”
道庄冷哼道:“女人如花,供人赏玩、取乐吗?”
“你怎么这么爱曲解我的意思?”
“谁让你的话总是拐弯抹角,那么多歧义!”
熊侣瞪了她一眼,闭口不言,看样子是真气到了。道庄推了推他,道:“那你说说,我像什么?”
熊侣邪魅一笑,沉吟道:“像刺猬,”良久他又道:“胡乱扎人,近不得身。”
“你……”道庄红着脸说不出话,如果她是一只骄傲的刺猬,此时也已被他拔去了半身的刺吧?过了一会儿突然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说我像猪,除了好吃懒做没有别的优点了呢!”
“你若认为好吃懒做是优点,那么你确实算是有那么一点儿优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