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目前的职位虽然不高,但人人都知道,他与刘备是义兄弟,因此对于文稷的提拔,也无人反对。
却说郭贡听闻文稷投降关羽,大发雷霆,不料怒火攻心,一病不起。
军士见此情形,纷纷逃散,有谋臣劝其暂退,然而郭贡不许。大军行至鸿雁沟时,忽然喊声大震,一彪军士拦住,为首大将,乃刘延也,勒马挺枪大叫:“郭贡何不早降!”
郭贡闻言,原本蜡黄的脸上浮现一抹紫青,骂道:“吾乃汉臣,岂降贼乎!”剑指刘延,金鼓齐鸣,摆出一字长蛇阵,直冲刘延。
刘延且战且退二十余里,就在这时,喊声忽起,左边山谷中傅士仁领军冲出,右边山谷中那楼引军冲出,刘延回马复战。
三路夹攻,郭军大乱,郭贡急撤军回走。行无数里,只见南山冈上人烟聚集,一面白旗招飐,上写“豫州土人”四字,旗下正是文稷等将士,都叫本处人速速投降。
郭贡大怒,欲上冈杀之。山崦内又有两军撞出:左边关羽,右边张飞,并合刘延等三路军马,喊声震地,鼓角喧天,将郭贡困在垓心,手下将士,渐渐消疏。
比及杀到黄昏,郭贡遥望四山之上,皆是豫州土兵,呼兄唤弟,觅子寻爷,喊声不住。军心尽变,皆应声而去。郭贡止喝不住,部从只有十余人,退守土丘。
关羽领兵,将土丘四面包围起来,令军士安营扎寨,起锅造饭。
张飞道:“郭贡气数已尽,士卒不过十余人,二哥何不一鼓作气,斩杀郭贡?”
关羽道:“益德犹记繁阳县之虎耶?困兽犹斗,况人乎。吾之所以如此,是想瓦解他们的士气,如果能活捉郭贡最好不过。”张飞恍然大悟,唱喏退下。
是夜,文稷与豫州土人,齐声高歌,饭菜香气四溢,郭贡军士饥渴难耐,又闻乡音,不禁潸然泪下。
郭贡又饿又累,见山下火光滔天,人山人海,自知无路可逃,仰天长叹一声:“天何不助我而助贼!”遂拔剑自刎。
士兵们见状悲痛不已,跪拜祭奠后,抬着郭贡遗体走下土丘,请求关羽厚葬。
关羽有感郭贡的气节,于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另择吉日为郭贡举行葬礼。
数日后,关羽如约厚葬郭贡,谯县百姓、郭贡故吏,纷纷前来,万人空巷,各家门前悬挂白绫,以示哀悼。
崔林远远地看了一会儿,便带着一张满是忧愁的脸返回府衙。尽管关羽奉行刘备精兵简政的决策,从两万士兵中筛选出三千余人编入军中,但是谯县粮草不足的问题却无法解决。
而在寿春,袁术得知郭贡败亡,汇集众人,说道:“今郭贡败亡,豫州无主,兖州动乱,正是我军雄霸中原之时,我欲北伐中原,诸位意下如何?”
主簿阎象道:“启禀将军,我军虽众,但粮草不足,且扬州各郡尚未平定,不宜动兵。况刘备新胜,士气正旺,又兼具谯县,以逸待劳,胜负难料。”
袁术不悦,又问袁涣,袁涣也不同意出兵,这时袁胤说道:“启禀将军,我军虽然难以调动,但是豫州尚有刘辟、何仪等黄巾军,孙香、袁嗣等将。”
“他们麾下各有数千士卒,表面上臣服将军,实际上各自独霸一方,听调不听宣。现在不如命令他们进攻关羽,一来可以削弱他们的势力,二来可以夺取豫州,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袁术闻言,大喜过望,立刻下发调令,使桥蕤为大将,统帅五万士兵,分作六路征谯:第一路大将桥蕤,第二路汝南太守孙香,第三路副将雷薄,第四路黄巾军何仪、何曼,第五路陈国袁嗣、第六路葛坡乐就。各领部下健将,克日起行。
此事传至谯县,城内百姓,人人自危。关羽急召众人商议,崔林道:“袁术六军,除桥蕤、雷薄,皆如腐草,为今之计,应尽快收集粮草,做好备战。”
关羽眉头紧锁,说道:“现在正值夏季,秋粮未下,百姓手中亦无余粮,无处征粮。”
崔林笑道:“此事何难之有。谯县附近多豪强坞堡,内存金帛、粮食。此等豪强各占一方,不服王法,又容易破,破而取其粮,便可养三军。”
“将军可先礼后兵,分遣部从借粮,若其应允,便无需动刀兵若其不许,则发兵剿灭,以慑群猴。”关羽大喜,从之。
一日,张飞正在军中练兵,忽有一部士兵,鼻青脸肿,互相搀扶归来,每个人垂头丧气,不敢正视他。
张飞感到奇怪,便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一人说道:“我们前去借粮,那人不借,反而动手行凶,将我们打成了这样。”说罢,便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然而这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惹怒了张飞:“你们这群废物,粮草借不来也就罢了,打架竟然敢输给别人。告诉我,那坞堡在何处?”
那人心惊胆战,回答道:“城西南三十里,许家堡,堡主叫做许定。”张飞听罢横眉怒目,即刻披坚执锐,召集三百士卒,气势汹汹赶往许家堡。
比至坞堡,张飞策马上前观之,只见那坞堡成青灰色,四方设有角楼,如同一只猛兽,傲立在平原上。
不多时,坞堡寨门大开,一壮士身长八尺,腰大十围,手提长枪,身披皮甲,率领百余人鱼贯而出。
那壮士策马上前,横枪骂道:“逆贼还敢来犯,今日势必杀汝!”说罢,挺枪跃马,直取张飞。身后百余人,无一人动足,皆在原地摇旗呐喊助威。
张飞见状,呵住那人道:“汝是何人?先通姓名,然后厮杀?”
那人道:“某谯县许褚,汝何人也?”
张飞道:“燕人张飞在此,尔等还不下马受降!”
许褚听后,大笑道:“谅你一个阉人,身体不全,有何本事,竟敢让我下马受降!”
张飞听罢,勃然大怒,不许身后士卒帮忙,策马疾驰,举枪迎战。许褚大喝一声,一招长蛇出洞,快如闪电,势若惊雷,朝张飞心窝搠去。
张飞架枪挡开,两马交错之时,反身一枪,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扎向许褚腰间。
正所谓:“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挡”。张飞这一枪角度刁钻,力道惊人,若是寻常武将遇到,必定立死当场。
然而许褚也十分机敏,反手一招回首望月,挑起枪头,躲过一劫。
二人策马绕圆,张飞举枪砸下,许褚横枪扫拨,约战五十回合,双方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突然坞堡内鸣金退兵,许褚听后,侧身闪过一枪,跑出战圈,说道:“非我不敌,待我换马再战。”遂驱马领兵,返回坞堡。
张飞听后也不追赶,伸出左手,对身后士卒笑道:“拿酒来!”士卒将一袋酒扔给张飞,张飞一饮而尽,另换战马,来到坞堡外搦战。
十分钟后,寨门再次打开,许褚在身后的呼喊声中策马冲出,二人再战,寒光翻飞,尘土飞扬,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到二十余合,许褚见张飞力气不逊自己,而枪术略胜于己,于是心生一计:诈败佯输,赚张飞赶来,暗掣巨石在手,扭回身觑着张飞面门打来。
张飞见许褚退走,大叫道:“哪里走。”策马狂追,同时也心生提防,比及巨石打来,张飞一闪,从耳朵边过去。
他佯做中招,惨叫一声,捂者脸便勒回马走。这时,许褚骑马赶来。张飞带住马,拈弓搭箭,回射许褚。
许褚不曾防备,大惊失色,来不及躲闪,被射中右臂,败退回阵。
张飞本欲活捉许褚,然而被坞堡内箭雨射住,又见天色已晚,恐被关羽责备,于是率领士卒返回营寨。
汉末新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