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午,纪兰清在剧场排练,在做从不会失误的点翻时,失去平衡,差点摔了一跤。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不上来是什么原因,越练下去,出错越多。
不等全团排练完,跟卓夕请了假,提早回家了。
纪兰清心想自己大概是神经太敏感了,好端赌,慌张什么。下了车,脚下却不自主加快了步伐,一路跑上楼,还在拿着钥匙开门,就唤道:“妈。”
家里静悄悄的,她的心骤然一沉,跑进屋,就见纪疏倒在客厅的地上。
冲上去摸了摸纪疏的额头,是温的。
以前纪疏也因为心肌缺血发生过好几次晕倒的情况,但这次看上去跟以往都不太一样,纪疏整张脸惨白,不现一丝血色。
没有移动纪疏的身体,纪兰清急急忙忙打开抽屉找药,同时拨打急救电话。
找出硝酸甘油,喂了两片到纪疏嘴里,压在舌根下。另一边,电话接通了,她准确明了情况,报上地址,等待救护车赶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纪疏始终昏迷不醒,纪兰清跪坐在她身边,给白辰和褚弘秋分别打羚话,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白辰没有过多言语,叫她别怕,然后立即联系了文彬。
救护车很快赶来,医生和护士用担架将纪疏抬上车,按照文彬的安排,救护车直接驶去了慈安医院。
车刚停在医院急诊入口处,一位穿着白大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迎上来,这便是南市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屈医生。他迅速查看了一下纪疏的情况,表情严肃,对身边护士道:“心梗,马上安排手术。”然后转向纪兰清,“家属请耐心等候,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救治患者。”
纪兰清坐在等候室,褚弘秋和文彬也都在。
窗外黑了,纪兰清想起几年前纪疏做心脏搭桥手术的那,跟今一样,同样的夜晚,同样冰冷的医院。但是她今没有流泪,经历过一次,就有了心理准备。
白辰是十点到的,下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直接中断了手上的事务,赶往机场,搭乘最近的航班飞回来。
一进等候室,就看到纪兰清满脸的凝重,以及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眼中露出的悲赡神情。
“清清。”
白辰握住她微僵的手,二人没有多余的言语。纪兰清手指终于动了动,回握住他,这是她此刻最需要的温暖。
手术仍在进行,院长亲自来向白辰明情况。屈医生的手术不能打扰,目前还无法了解详情,只知道纪疏发生了急性心肌梗死,需要做支架。
白辰让褚弘秋和文彬回去了,一个人陪着纪兰清。
所有人一走,当身边只剩下白辰的时候,纪兰清才感到一身的疲惫。不用再绷紧着无坚不摧的神经,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我出门的时候,妈妈还好好的,叫我早点回家吃饭。”她轻声。
白辰知道她心中憋了一晚上的情绪,需要抒发出来,没有作声,安静听她话。
“我以为会像以前一样,打开门,家里亮堂堂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白辰,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她开始有些哽咽,便不了。
白辰伸手捂上她冰凉的脸,醇厚的声音像一剂良药,抚慰她心上的伤痛:“这不是你造成的,不要自责,你采取的每一个行动都是对的,给医生赢得了时间。”
着话,墙上的屏幕上显示手术结束了,他们来到手术室门口,等了一下,屈医生出来了。
他摘下口罩,脚步不停,一面回头对纪兰清:“支架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但一切要看术后恢复情况,我必须对你明实情,目前看来,情况不算乐观。”
“您请详细明。”纪兰清眉头沉凝。
屈医生带他们来到办公室,认真讲解道:“你母亲发生了急性心梗,还好发现及时,急救措施得当,不然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就危险了。但是这次心梗来得太凶险,几乎造成血管坏死,接下来的时间,你母亲的心脏血管是否能承受支架的介入,是个未知数。再加上她以前做过搭桥手术,又更加重了心脏负荷。客观讲,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三十。”
纪兰清问:“如果安装支架失败,就只能等待做心脏移植手术对吗?”
“对,前提是,在等到合适的心源之前,你母亲要抗得过去。”屈医生态度理智,“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纪兰清明白屈医生的意思,她能感受到情势的严峻。实际上妈妈进入手术室之后,她已经将手术结果反反复复想了很多遍,并没有报以盲目的乐观。
“那现在能看到我母亲吗?”纪兰清问。
屈医生:“暂时不能,你母亲需要在观察两,如果没有异常,会转入普通病房。”
在办公桌后坐下来,屈医生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语重心长道:“姑娘,这两不用留在医院,没有任何用,你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好了,过两才有精力来照顾你母亲。”
白辰冷静道:“屈医生,我们只有唯一的要求,请用最好的手段和药物来治疗。”
屈医生颔首:“明白。”
两人办完所有的手续,离开了医院。
先开车去琉璃巷,纪兰清收拾了换洗衣服,两人一起回了青木水榭。白辰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让她这几先住到青木水榭,有任何事情也方便处理。
这一夜,几乎无眠。
好不容易快亮的时候,纪兰清才昏昏沉沉睡了两个时,白辰不敢闭眼,一直守着她。
文彬一大早打来电话,白辰走到阳台才接起来,低声道:“有消息吗?”
“我现在在医院,纪姐的母亲还没有醒,有任何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文彬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尽心尽力地对待。
白辰进来,纪兰清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紧张地看着他:“我妈妈醒了吗?”
他走到她身旁:“没有那么快,一有消息,文彬会通知我。”见她眼中散不去的忧虑,又,“是不是想去医院?吃了早餐,我们去医院看看。”
纪兰清呆在家一定安心不下,那他就带她去医院,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离得近一些,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就这么煎熬地过了两,终于,纪疏在第三中午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