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上,给白辰开车门的是成岭,他已经提前等候在这里。白辰把车钥匙交给他,随即亲自走到副驾驶,为纪兰清打开车门,扶她下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执起了她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向酒店大门走去。
媒体们惊呆了,他们蹲守政商娱界多年,从未捕捉到过siris董事长白辰与任何异性表现亲近的镜头。然而震惊归震惊,竟还真没人敢举起镜头对准他们。
纪兰清也惊呆了,手掌与他的掌心相对,一阵阵隐痛在她心中泛开。她想要抽回手,反被白辰握得更紧,半寸都不容她挣脱。
“你干什么?”她压低声音问。
白辰不发一语,懒散地勾着唇角,牵着她一路从酒店大堂走进宴会厅。
晚宴六点半开始入席,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白辰将近七点才到。宴会厅的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宾客们相谈甚欢。
白辰一出现,人们纷纷看过来,当看到他身边的女子,众人遽然一愣,脸上神色各异,十分精彩。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心里暗自忖度,在座的人都在关注一件事:这个女子是谁?
并且,她不是按照常规社交礼仪挽着白辰的手臂,而是被他以更亲昵的方式牵着手出现在这样隆重的场合,这般爱护的姿态,仿佛在向所有人昭示主权。
纪兰清到了大堂签到处才知道,白家是这场慈善晚宴的主办方之一。从踏进宴会厅的第一步,她就看到最靠近主席台的主桌,坐着好几个白家人。她只匆匆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这一眼,没看清具体有哪些人,却堪堪划过了白启华阴晦的视线。
就像躲藏在暗处担惊受怕的野兔,突然被豺狼发现了,纪兰清心中生出一种走投无路的无望,指尖冰凉。
白辰察觉到她的不安,大手包裹得更紧,领她到宴会厅西侧,在那边,金识和陶冉冉为他们留好了座位。
坐下后,陶冉冉凑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们什么情况?”
纪兰清眉头轻蹙着,:“别问,不知道。”
心里一团乱,她是真的不知道白辰当着这么多饶面,到底想要做什么。
再次抬眼看去,她这下总算看清楚了,主桌坐着白启华及夫人陈氏、白启元、白麒、白晖、姚冰月及姚父姚母。在姚冰月的身旁空着一个座位,想必是特意留给白辰的。
而白辰,从始至终没有看那个方向一眼,他坐在偏远的一桌,却将全场的注意力从主席台吸引过来。
纪兰清能感受到,自主桌的方向投来几道强烈的目光,带着不同意味,直直冲着她而来。
耳边有个声音,沉稳有力,对她:“这世上只有一件事让我担心,其余的,不足为惧,尤其这个会场里的人。”话音里毫不掩饰的傲岸,他,“别怕。”
亲密的耳语的姿势,温润的眼角,平日里坚冰般的眸甚至有了一丝笑意。
白辰半点没有要撒开手的意思,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指,从掌心到指尖,一寸一寸,舍不得抓太紧,更舍不得放开。
纪兰清没有讲话,垂了眸,端起水慢慢喝了一口。
远远地,姚冰月眼中泛起冷凝的光,几年过去了,为什么白辰身边还是这个女人?
姚冰月不曾见过白辰对这个女人之外的任何人有过好脸色,是的,这几年他的确独身一人,旧人远走,再无新人,姚冰月欣慰于心头那根刺被拔除了,然而她也发现,白辰眼中再没有过笑意,尽是无情的寒冰。
坐了一会儿,白麒上台代表晚宴主办方对各集团的捐赠表示感谢。应对这类场合,他越发游刃有余,开了一些风趣的玩笑,得体地恭维了几位重要来宾,让全场气氛热络起来。
接着如同所有社交宴会一样,一些人开始走动,聚集。
有人过来与白辰话,纪兰清默默抽走被他握着的手,转头和陶冉冉聊。
再一会儿,金识走到白辰身边,了些什么,白辰转头对纪兰清交代:“哪儿都别去。”随后和金识出了宴会厅。
二十分钟后,他们二人回来,立即有几个人端着酒杯迎上去,攀谈起来。几乎是同时,白麒和白晖加入了他们,姚冰月也站到白辰侧后方,靠得极近。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姚冰月似乎紧贴着他,正在为他介绍面前几人。
这几年,纪兰清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一突然看到白辰跟姚家订婚或结婚的消息,可始终没有在任何媒体上见过他的绯闻。
之前她猜测,也许白家的联姻策略改变了,或者出于什么原因暂缓了。
然而此刻看来,白家和姚家的关系紧密,恐怕他们联姻的意向从来就没有停歇过。姚冰月对白辰的爱慕,表露得如此明显,当着众多名流贵胄的面,正大光明靠在他身边,不停仰头去望他,眼里抑制不住的脉脉含情。
纪兰清低下头,不想再看。
她猜不透现在白辰与白家、姚家的关系,但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就意味着各种可能性。
“发什么呆?”陶冉冉轻轻撞了她一下。
纪兰清回过神来,目光落到陶冉冉面前的半杯红酒上。
“好喝吗?”她问。
话还未落,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浓烈的酒气直冲上来,瞬间呛得她红了眼圈。
陶冉冉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她又喝了一大口。
“哎呀,不许喝了!”陶冉冉急忙抢走她手里的酒杯,絮絮叨叨,“不知道自己没酒量吗?怎么还喝上酒了呢!”
白辰只听那些人了几句话,便再无耐性,抬眼扫过来,瞧见纪兰清在喝酒,顿时火大。
她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他怎么不知道。
冷了脸,直接扔下那群人走了。
纪兰清恍惚间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扭头望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身边,正阴翳地盯着自己。
还没出声,便被他抓住手,拉起来。
“干嘛?”她疑惑地蹙起眉。
“走了。”白辰脸色阴沉,拉着她从侧门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