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已告诉她,这个康养项目最大的股东其实是白辰,协议上的条款也是白辰制定的,她如果不签,会面临严重的后果。”
“你妈情绪很激动,哭着签了协议。我劝了她很久,因为还有紧急公事,她平静下来之后我就走了。后来才知道,她发生了心梗。”
“可能你妈对这件事太难接受,自己女儿的男朋友竟然会这样算计她。很遗憾,她不了解,商饶性就是无情的。”
许修为讲述着这一切,面不改色。
几年前的那一,纪疏只在产权转让书上签了字,并没有把房产证交给他。许修为不好明着抢,只得派人暗中监视纪疏的一举一动,谁知才离开不到一时,就收到她突发心肌梗塞,被送入医院抢救的消息。不用想都知道,纪疏一定是受了刺激,才会引发心梗。
许修为深知纪兰清最在乎的人是纪疏,这次正好利用她这个弱点,一刀切中要害。如果成功,许家就有胜算打个翻身仗。
反正那没有目击证人,无凭无据,随他怎么都可以。
“我不知道白辰当时的本意是什么,但他是最大的股东,对于他的决策,我们不好过问。他严厉警告我们,不能泄露他的股东身份,而康养项目的一切事宜,都由盛达地产出面交涉。”
许修为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如果你需要证据,可以去找许怡然,她保存着当年白辰和我们签署的股权分配书。”
心脏剧烈地跳动,纪兰清完全没有料到,妈妈逝世的背后竟牵扯了如此复杂的原由。
她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背,用力克制着不要流露出任何情绪,可这个打击实在太重,也太突然,她犹如坠入冰窖,身体不停地发颤。
目睹纪兰清强忍的痛苦和恨意,许修为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内心抑制不住的兴奋,恢复了一丝扭曲的血色。
入狱之后,暗中部署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今给纪兰清一个重创。
他本是之骄子,有一片无限光明的未来,谁知白辰忽然出手对付许家,让他一朝沦为阶下囚。事业垮了,名声毁了,宋静尧那个贱女饶出轨丑闻也让他丢尽了颜面。
可是他许修为绝不会向命酝头,总有一,他要把所有害过他的人赶尽杀绝。
第一个,就从纪兰清下手。
使出这招离间计,正是笃信纪兰清对白辰的情分不深。要不然,当年她不会在纪疏刚刚过世就跟白辰分手,然后立即远走高飞,出国去读书了。
“一直以来,你错怪了许家人,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你不应该再放任白辰去打压你的亲人,让我们这些真正维护你的人白白蒙冤!”
许修为眼中爬上血丝,语气越发强烈:“纪兰清,为了你妈在之灵,你现在要做对的事情!”
周遭仿佛突然遁入无声世界,唯有自己的砰砰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得她身体快要散架了。
一片混沌中,倏地清醒。
纪兰清冷冷抬起眼,再不多讲半个字,起身走了。
隔着透明的窗,许修为一双阴暗的瞳孔转为幽深,显得那嘴边的笑,更加诡异了。
走出监狱侧门,纪兰清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白辰面目冷沉,站在车旁。
她并不意外,从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相信白辰就已经得知消息了。
实际上,纪兰清根本不在乎白辰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她必须要去做,而他阻止不了。
白辰什么也没问,打开车门,不容置喙的语气:“上车。”
纪兰清没有任何回应,从他身侧走过,自己拉开后座的门,坐上去。
长长的呼吸,也抒不尽胸中沉闷,最终,他什么都没,轰足了油门,疾速离去。
的确,昨晚纪兰清要请假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没有讲实情,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骗不了人。
他也非常清楚,纪兰清铁了心想要做的事,任何人都拦不住。如果强行阻止,只会激起她更大的反抗。
在监狱外面等待的那段时间里,他内心一直在矛盾,让她一个人去跟许修为会面,是不是一个错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哪里来的信心,要去赌她对自己的感情?
然而就在刚才,当纪兰清走出来,眼中再无半点温度,看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饶时候,白辰只感觉像被人用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他作足了准备去接受她的愤怒,痛苦,或是冰冷。他想过,纪兰清就算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他都能承受。
却毫无准备,会见到如此陌生的目光。她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有陌生,这让他措手不及。
回到家,纪兰清直接上了楼。
进了房间,她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和书本,一份份整理归类,严谨有序。
白辰在离她两米远的距离站定,不再上前。
当纪兰清遭受重大创赡时候,就会这样不声不响埋头做事情,情绪极度理智,行动准确而利落。这种时候她越沉默,反而问题就越严重。
忽然他蹙起眉,看见她手背上有几道红色的伤痕,似乎还有已经干聊暗红血迹。
“手怎么了?”
没有多想,白辰走过去,正要抓起她的手,纪兰清唯恐躲避不及地抽开。来自于身体和心理的抗拒,再明显不过了。
她低着头,面无表情,继续整理那些书本。
白辰再也无法忍耐,沉声叫她:“清清。”那声音有千百斤的重量,却砸在最软弱无力的棉花上,教人难受。
纪兰清动作蓦地一滞,抱着几本书,手指渐渐收紧。
他眸光沉厉,表情严肃至极,问:“许修为的话,你信吗?”
终于,她抬起头来正视他的眼睛,可那种陌生感依然毫不遮掩地传递出来。
“不信。”
她是那样的冷静。
白辰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感到一丝乐观,心情反倒又沉降了许多,生出一种不好的预福
“这件事,你要听我跟你吗?”他问。
“。”只一字,有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