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处。
萧寒月下了马车,一身素白衣裳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邻近正午,太阳高挂,阳光恰好沐浴在她身上。
次等仿蚕丝的裙装毫无光泽,不远处已经有刚刚下车的公子小姐还是对着萧寒月窃窃私语。
“咦。”宁涟在角落惊诧地望着她,浅笑道,“这女人太有胆量了。”
罗青同样看去,疑惑道,“主子,要不要帮帮她?”
主子有意利用惠贤公主,她要是这一身素白次等仿丝的衣裳一定会惹人笑话的,到时候给皇上和夜王留下不好的印象岂不是......
“不用。”宁涟转身走进宫门,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这衣服虽然次等,可举手投足间的气度比平时更惹眼魅惑了。
而且全身素白,在这花枝招展的宴会,着实引人注目。
很好,他很满意。
“该死!”
宁安现在方才认出萧寒月那衣裳的材质。
怪不得刚刚在燕王府门前见这裙装这么奇怪,眼下阳光一照,他就全明白了,竟然是次等仿蚕丝布料做的!
这可是皇宫宴会,萧寒月素白裙装已经够失礼,还是次等仿蚕丝所制,他万万没想到萧寒月身为一国公主,居然如此见不得大场面,实在是蒙羞!
“我们走。”宁安牵着孙林心的手,加快了脚步频率。
“王爷,你慢些。”孙林心娇声道。
......
周围的嘈杂渐渐像是被点燃般,传到萧寒月的耳朵中越来越不堪入耳。
她倒是面色如常地往前走着。
没有人引路,可她先前来皇宫替安乐郡主治病,早就把整个皇宫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摸索了个清楚,就算没有人领着,找到举办宫宴的金殿是没有问题的。
“敢问可是寒月公主?”一名小宫女忽然跑了过来,伸手拦住了萧寒月的去路。
萧寒月唇角勾了勾,“算是吧,你是何人?”
“我们娘娘有请。”宫女垂帘道。
萧寒月本想拒绝的,可她又实在好奇,之前给安乐治病都是用的寒萧的身份,而惠贤之前又从未进宫过,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位宫里的娘娘?
这小宫女虽然整张面容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步履迅疾生风,一看就是急匆匆的样子。
而且眸中隐隐压抑着一丝,轻蔑?
她要是连敌意和好意都辨别不出来,枉为清竹林的主人了。
“好,带我去吧。”萧寒月咧唇。
“寒月公主请随我来。”
宫女在前面走着,萧寒月抬步紧跟其后。
不知过了多久,萧寒月惊诧的发现这宫女似乎不是要带她去后宫,而是一路往皇宫另一条小径过去。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那条小径好像是连着皇宫的御花园。
有意思了。
萧寒月眸光隐含笑意,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去了金殿,御花园内定然是空无一人,而这位娘娘召她的地点却是那。
这位娘娘......到底是准备对她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约莫盏茶的时间,可以看到小径的尽头是一处凉亭。
凉亭中,女人身着金丝锦绸,双手交叠在小腹处,眉宇透露隐隐的威严,在看到不远处宫女身后的萧寒月时,整个眸光变换,刹那变得凶狠凌厉。
“雅妃娘娘,寒月公主到了。”宫女对面前的女子一礼,就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雅妃仔细地打量了萧寒月一眼,忽而撇嘴道,“西楚的惠贤长公主,竟然真的来参加皇上的寿辰宴了。”
萧寒月脑中搜索了下记忆,可以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人她是第一次见。
“雅妃说笑,本公主参加金殿宴会,是皇上亲自召见,惠贤不敢不来。”
“脸皮真够厚!”雅妃浑然间双眸中的威严加剧,“本宫就不信你不知道自己如今在九州内的名声!”
“名声又如何?本公主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萧寒月淡淡地道,“况且本公主行的端坐的正,并未做过什么毁名声的事情。”
她的名声在天下间如此不堪,罪魁祸首是宁安和西楚那帮人,说到底还真不是她的过错。
毕竟公主的义务她尽了,婚约也履行了,她自认是对得起西楚,也对得起天下。
“行的端坐的正?惠贤公主,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雅妃面容碎出了一丝冷意,“西楚前皇后的遗孤,你娘的半点才华没学到,反倒是对偷鸡某狗自学成才,现如今居然在本宫面前说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好笑!”
萧寒月眉间一挑。
“怎么?不懂?”雅妃冷意渐渐放大,“本宫名为孙雅心,一样是出生孙府,你可懂了?”
“哦!”萧寒月面露一副恍然的模样,笑着点头,“懂了。”
怪不得这位娘娘偏要召见她。
雅妃她是不识得,可孙雅心还是听说过。
孙府三位小姐,孙雅心最大,次为孙林心,末女孙清心。
想当年这孙雅心也是天幽的才女之一,不过她的才倒不是体现在孙太医一脉的医术传承上,而是实实在在的兵法天才!
虽身为女子,却是天生的武将统领。
一日皇上偶然在孙府遇见孙雅心,一眼就瞧中了她,将孙雅心带进宫中,并且百般宠爱。
这位雅妃也是不负众望,经常替天幽皇帝出谋划策,为天幽立下不少功劳。
现在的雅妃不仅仅是后宫的一宫之主,还是宫中唯一一位手握兵权的女子,也算是古往今来头一位!
“我们孙家的小姐,个个都有自己的真本事,我那两个妹妹,原本皆是京中人人敬仰的闺秀,可却因你!因你!”雅妃凌厉地指向萧寒月,骨子中的英气瞬间勃发,“林心因你丢了原本的正妃之位,清心被你陷害失了贞洁,一辈子都毁了!”
萧寒月浅浅一笑。
笑意绵绵间似乎也有一种气息与她的凌厉对上,生生地将雅妃那股英气碾碎。
雅妃周身的威严突然没有了,目视着萧寒月这笑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般,有种从灵魂深处的恐惧感。
这是怎么回事?
她因为需要帅统和支配兵权,常年磨练,与人质问的时候,自身就会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这在萧寒月面前,她的这份威压竟然被化解了,不......是被更强的威压给压制了。
刚刚还没有这种感觉的,为什么现在......她好害怕这张还略显稚嫩,可已经开始初显露明媚艳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