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蔺青云正喝着宁夜先前递过来的酒,眼下萧寒月这话一出,某人直接就被酒水给呛着了。
蔺青云一副想咳又隐忍着不咳的样子极为好笑,好半晌,直到憋的一张脸通红,他方才悄悄地咳了两声缓过气来。
他余光瞥向萧寒月,面露惊悚。
这个女人......想要嫁给宁夜?
他没听错吧!
“你刚刚不是跟我说不认识她吗?”蔺青云在桌底下拿手肘撑了撑宁夜,笑着压低声音道。
这两个人说话的语气和眼神的对视,哪里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还真是大大出乎意料啊。”蔺青云挑眉。
“本王似乎和寒月公主没有什么交集,寒月公主应该挑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男子才对。”宁夜没有理会蔺青云的调侃,而是眼神平和地继续和萧寒月对视着。
声音透着不易察觉冷意。
“皇上既然让本公主自己挑选夫婿,本公主就有自行选择的权力。”萧寒月低低一笑,“听闻夜王殿下是天幽第一美男,女子跟男子一样,第一眼看的都是外貌,现在整个金殿中,只有夜王长相最深得我心,至于感情,本公主相信可以再慢慢培养。”
宁夜眸光依旧温和,只是那温和深处似乎有潮流翻涌滚动。
“皇上,不知道惠贤的这个选择可否应允?”萧寒月移开视线,转向金殿高坐之上。
她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去问宁夜的意愿。
萧寒月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她和宁夜绑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天幽皇帝总算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本来经由宁安一事,以为惠贤长公主的婚事多半是和天幽皇室无缘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位西楚公主选定了宁夜。
宁夜是天幽皇帝最宠爱和喜爱的儿子,虽非亲生,胜似亲生。
“朕,允!”
说完,天幽皇帝笑看着宁夜,温声道,“夜儿,你可愿意娶西楚长公主?”
宁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起身走到金殿中央一礼。
一手绛紫色衣袖覆在身后,身材挺拔隽秀,站在萧寒月身边,倒是真有几分郎才女貌。
“夜,愿意迎娶惠贤长公主。”宁夜垂帘道,“但夜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跟父皇请奏。”
“讲。”
“皇祖母刚去世不久,夜现在实在是没有成家立业的念头,况且夜几日前已经在国音寺发过愿,要替皇祖母守孝两年以示孝道,所以两年内,夜恐怕不能娶寒月公主。”宁夜道。
“两年?如此之久?”天幽皇帝皱了皱眉。
这倒也不能怪宁夜,他毕竟是一片孝心,可这门亲事......这位西楚公主愿意浪费两年青春去等夜儿吗?
“你是为了天幽社稷以及天幽与西楚和平考虑,皇额娘应该是不会怪你的。”天幽皇帝道。
“夜曾经亲口在佛祖面前立毒誓,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宁夜摇头,“就算皇祖母心疼夜,可佛祖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还望父皇理解。”
萧寒月轻轻勾唇,她还真是眼睛雪亮,这个盟友果真是步步为筹,举物便是棋。
只是......以为这样就能撇去这桩婚事了吗?
宁夜,你不知道,两年之期,正和我意!
惠贤长公主这幅身子如今刚过十五及笄之龄,两年后,她也才十七岁,还正值大好年华,多的是游历外面的机会。
而两年的时间,她还能寻找窃机让自己脱身天幽和西楚的枷锁。
然后带着琴音远走高飞!
这条路,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既然是这样......”天幽皇帝有些失落地望着萧寒月,“两年的时间太过久远,不如惠贤长公主在我天幽男儿中再择一人。”
宁夜发这样的毒誓,天幽皇帝还哪里舍得再继续强硬地胁迫他娶西楚公主,万一那些誓言真的灵验,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天幽皇帝对这门亲事再期待,也只能痛下心让萧寒月另择他人。
“不。”萧寒月忽而艳丽的容颜变得坚定起来,忽然膝盖一弯,跪倒在金殿上,“惠贤一眼相中夜王殿下,便只认他一人,夜王要替太后娘娘守孝整整两年,足见撼动天地的孝心,惠贤愿意尊重夜王殿下的决定,两年后与夜王成婚,还望皇上成全。”
金殿中的人,似乎都被萧寒月的话感动了。
在他们眼中,外头关乎惠贤长公主的负面传言全部一扫而空。
去她娘的无才无德,多么高尚的品德,才能说出这番话来,多么深沉的柔情,才能让一国公主甘愿放下身价,去等一个男人两年呢?
这,才是惠贤长公主真正的气焰!
连萧寒月自己都没有想到,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名声不仅洗干净了,而且她和宁夜的事被改编成了无数的话本,开始在天幽帝京流传......甚至远传到天下。
对此,她只想抽抽嘴角。
天幽皇帝欣慰地点头,“天幽能得惠贤长公主联姻,实乃我天幽之幸。”
“皇上言重了。”萧寒月撇头向身边的宁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宁夜同样一笑,“夜能得寒月公主倾慕......至此!也是夜的荣幸!”
无人察觉,他那绛紫色袖袍中的手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华贵绸缎不断有一层层的褶皱浮现。
“夜儿,你的意思?”天幽皇帝问道。
“夜,全听父皇的。”宁夜眼睑垂落,长卷地睫毛搭下,温雅好看。
数不知那垂落的眸光落到萧寒月衣角处,戾气刹那泛起。
天幽皇帝哈哈一笑,“好,朕立即写一封信派人送去西楚,跟西楚皇帝一起商讨此事,待定下婚约,朕重新拟旨昭告天下!”
如此麻烦?萧寒月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天幽皇上的意思,本太子懂,至于信就大可不必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将原本金殿的喧闹硬生生给劈开。
殿内开始沉寂,所有人的视线缓缓转移。
不知为何,听到这声音,萧寒月的脑中剧烈地抽痛了下。
但抽痛只有一瞬间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难道来人是惠贤长公主以前的熟人?
身影迈着步履缓缓走来,走近了,众人看清那张脸,有些惊诧,此人长相居然和萧寒月有几分相似。
不同的是,萧寒月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意,而这位男子,却是俊美间透着雅致。
“兄长?”萧寒月几乎是两个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