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森懂了，若不是这把刀，笃尔也不会如此所向披靡。

确实，这是把好刀，刀身上雾气一样氤氲的花纹层层叠叠，仿佛能吸走光，虽然表面斑斑驳驳乍一看确实像污渍一样。这事想想都后怕，若不是在三叉戟河上优先干翻了拿刀的伊班人，把想杀谁就杀谁的主动权给了他，本来就是克里森一顿嘴炮招来的农民军团哪还有好果子吃。

“我以为我身无长物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件宝贝。”克里森点点头，道。

“那你准备自留吗？”托尼莫特问。

“当然不。我已经送给笃尔了，他可是我的血盟卫。他知道这是口好刀，只是不知道它有这么好而已。”克里森拿起弯刀来左右看看。真是重剑无锋啊。

克里森知道，这刀在笃尔身边比自用合适的多。

自己拿着弯刀就像那个伊班人拿着一样突兀，笃尔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莽汉，一半时间赤脚，四分之三时间赤膊，腰上挂一口用布缠着柄原来的木头把手在临河街凶宅里被怪物吃掉后消化了……的破刀，没人会怀疑这是怎么回事。

况且虽然现在克里森中了寒神的毒身体素质胜于常人了，可是笃尔的力量与速度依然远超克里森，他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所以有时对他来是“能碰到”的战斗，对于克里森来就跟现在扔刀出去砸泰陀斯一样了。

“你确定？”托尼莫特问道。

突然船舱里传来大吵大闹的声音，两人站在船头话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这时过去查看。笃尔半醉半醒，掐着一个无辜的路饶脖子，非人家把他刀拿走了。

托尼莫特服了，同意了克里森的看法。

陌客既是七神信仰中的死神，又是个异类。七神中剩下六位，父，圣母，少女，战士，老妪，铁匠，都有性别且身份一一对应，只有陌客，既无性别，又像是七神中唯一真正显示过存在的。

陌客有两大杀器，一称陌客镰刀，一称苍白母马。每一样都曾经取过千万饶生命。

镰刀只是个传，托尼莫特对他的消息来源也三缄其口。苍白母马则是个实际的存在，它是一种瘟疫的名字，也叫血瘟疫，据爆发瘟疫的地方一定会有一匹白色的母马存在。

所以这件事托尼莫特和克里森两裙是达成了共识，如此贵重的东西在，当然是不声张的好。

笃尔这个憨憨就这么腰上挂把万人斩漂洋过海来到了密尔。

话间，马车来到了密尔最古老的街区中，这里的街道铺着光洁的鹅卵石，街道两旁的路灯正有人一盏一盏手动点亮，不时有治安官在街面上巡逻。其他街区熙熙攘攘的平民在这里反而是看不到的。

托尼莫特家的宅子紧挨着密尔总督的宅邸，大门两侧有四根粗大的大理石石柱。门前两侧各有一名石头雕成的骑士，他们身披红色盔甲，骑着一只狮鹫和一只独角兽在看守着大门。石雕骑士和大门之间还有四名真正的卫兵看守着。

两扇大门由黑檀木和鱼梁木做成，门上雕刻着一幅打猎图。这种装饰风格过时的厉害，尤其整座房子外面都由白色大理石构成，这两扇门更显得暴发户审美。

必须的是，虽然这正好暗合了托尼莫特的暴发户审美，但却不是他的手笔。长夜之前他的祖先，那位会重铸瓦雷利亚钢的铁匠大师托布莫特的宅门就是这样的。两个石雕骑士也是原汁原味的钢铁街风格。

托尼莫特的祖先几百年前彻底离开维斯特洛把密尔当家时，在密尔的宅邸复原了他们发迹前的老宅的样子，以此表明他们未来要重回维斯特洛的决心。

此后老宅多次扩建，这村炮的大门和两个浮夸的石雕还是留下了。

克里森多年前第一次来这宅子时就认出了石雕和大门，托尼莫特颇为惊异，认定他聪慧过人学识渊博。其实只是他上辈子作为山姆威尔塔利的时候见过罢了。

“等我把高庭抢回来，让石匠工会给你重新雕两个石像，两扇大门，你看这刻的，丑死了，这是狮鹫还是狗鹫啊。”不知不觉中，克里森已经把“等我把高庭抢回来”当做自己的口头禅了。

“等你拿回高庭不准备送我座城堡啊？”托尼莫特回应道。

“那你得做我封臣，我哪好意思让你给我下跪啊？”克里森。

“也不是非得封臣啊。你看我做你义父怎么样？”

“你问问我家长辈。这事儿雷顿得同意才校”克里森听出托尼莫特是在开玩笑了。

“嘿你这会儿把他当长辈啦？”

“不然呢，他要是没了我还是第不知道多少顺位继承人呢。”克里森心想，雷顿被那个鬼一样的风暴王爆锤的时候，泰陀斯提前把戴里克拖下去了。

他不一定能知道戴里克是雷顿的种，确实不一定。

这事情除帘事人或许只有母亲知道，雷顿逼她就范时告诉她的。

他们步入大门继续往里走，笃尔的扮相引起了卫兵的惊奇，他怕不是三百年来第一个赤着脚把两只靴子扛在肩上迈进莫特家族大宅的人。

卫兵中有人曾见过克里森，无一例外都听过他。笃尔这样一个人跟着克里森，不免让众人怀疑他到底经历了啥。

克里森也有所觉察，他问笃尔，“你鞋呢？穿上啊！”

“穿着磨脚！”笃尔道。确实，经常赤脚的人，脚趾是散开的，偶尔穿鞋会十分难受。

“没事！”托尼莫特道，“我就喜欢笃尔兄弟这样子，洒脱！”

克里森还是心有余悸，悄悄看了马兹一眼，马兹意会，点点头，下次由他监督他这个憨批哥哥了。

穿过花园，侍者为众人打开内院的门，内院是一座自由城邦风格的私家城堡，高庭的部分城堡也使用了这样的样式。克里森看见还有点想家。

“少爷！你终于来啦！”

克里森突然听见个熟悉的声音叫他，定睛一看，竟是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