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院里沙沙的树叶摩擦声拨动着人的思绪。
良久,萧景珩抬头,一丝乌发滑过他的脸庞,他柔和的目光像是笼在水面的暖阳,淡淡一笑,道:“合作愉快!”
随后一纸信封飞速落入秦仙儿的怀里。
“你可以在这里验货。”柔和的声音在空气中缥缈散去。
秦仙儿毫不客气,利落的撕去信封的一角,从里面掏出淡黄色的纸张。
纸张上没有太多内容,草草地写着秦鸿云生前三天的诊行记录。秦仙儿一眼便瞧见萧景珩在最后一天的诊行病人中,把太子的名字圈了起来。
秦仙儿让定安把书信烧掉,陷入了沉思。看来萧景珩怀疑的对象是太子?到底是为什么呢?
“咳咳......”
轻缓的咳嗽声传来,萧景珩蹙眉拿起一方白巾掩着口鼻,待他再抬手时,白巾已经被乌血浸透了半边,而他也更是无力地用头抵着床侧的镂花木雕。
秦仙儿回过神,微微皱着眉,心道目前快些为萧景珩医治才是头等大事,等他病情稳定了自己才好问出更多事情,自己总是瞎想也没有什么用,毕竟离真相最近的人是玄王萧景珩!
她让定安拿来纸笔,坐在外屋的桌几旁,飞快地写起药方,添添划划最终敲定了一副药方,交给定安去抓药。
秦仙儿走到床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也不知白渺那边如何了。
看着床上歪侧着病美人,秦仙儿那句“我先走了”终是没有说出口。
“你让准备一副银针,三日后我来为你施针。”
秦仙儿交代了一声,关了离他最近的那扇木窗。
“好。”轻柔的声音飘来,好似随时都可能断了气息。
“到时候你让人在侧门接我就行了,不必派人去侯府请我。”秦仙儿又交代了一句。
一声轻哼之后,屋里再也没了动静。
秦仙儿走去萧景珩的床边,发现他已经虚弱的睡着了。
交代秋满关了窗子,让下人把他扶好躺在床上,看他的胸膛半露在外面,秦仙儿又给他掖了被角。
她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泛爱。
给萧景珩留了一纸书信,交代他药方要怎么熬制,怎么服用还有一些注意事项,秦仙儿这才悄然离去。
路过那片腊梅树林时,她闭着眼贪婪的呼吸着枯叶的淡淡苦涩,让自己有那么一秒仿佛回到了过去。
秦仙儿赶去尚书府时,才刚开始用午膳。
在丫鬟的带领下她来到了会客厅,趁着人多杂乱,悄然混到了白渺的身旁。
白渺一身淡蓝色华服,清冷淡雅,端正的坐在里侧的一个桌前,她突然看见秦仙儿出现在眼前,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都差点落在地上。
随后她拉着秦仙儿在身旁坐下,悄声道:“你家表小姐问你去哪了,我说你头疼在我屋子里休息了。你去哪里?没事吧?”
秦仙儿摇了摇头,接过丫鬟递来的碗筷,把话题转了个向:“我没事。倒是你,今日要跟我说什么事?”
这话说完,白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颊,附在秦仙儿的耳边:“你看对面男宾那桌,坐在中间那个穿灰袍的男子如何?”
秦仙儿暗笑,没想到白渺也有害羞的这一天,她顺着白渺的目光瞧去,只见一个衣冠楚楚的白净男子正襟端坐桌前,旁边人同他说话,他也只是微微点着头,并不多说话。
“白渺,我第一次知道你竟然喜欢这种小白脸。”
秦仙儿抿着笑,把头靠在白渺的肩上,两人一蓝一红格外惹眼,姿势竟也有那么一丝暧昧。
席间的男客女客一时间都看向两人,白渺被无数道目光注射的双颊绯红,她忙装作品尝桌上的菜肴,暗地推了一把秦仙儿。
秦仙儿倒是不在意,扫了眼那些陌生的脸庞,看着他们有的羡慕,有的嫉妒,还有的耐人寻味......
在那白净的男子望向秦仙儿时,她挑眉勾唇一笑,直叫那男子红着脸,愣怔了半晌。
秦仙儿收回玩弄的目光,端起一杯果酒,微微蹙眉,问道:“那人叫什么?”
白渺低下头不好意思道:“贺兰信......”
听白渺讲过后,秦仙儿这才知道,贺兰信是外乡人,父母已故,所以来到京城投奔了亲戚,在亲戚的茶楼里做伙计。
白渺常去那间茶楼,刚开始注意贺兰信只是觉得他模样挺俊,再后来经常看到他躲在角落里写东西,白渺便好奇凑了过去,没想到,他竟是个博学多才的有为青年。
就这样,一来二去来两人便熟识了。
秦仙儿咂舌,问道:“他知道你心悦他吗?”
白渺红着脸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知道,他还送了我一支发簪。”
秦仙儿倒吸了一口气,果酒入口,宛如一条小蛇缠绕舌尖,滑润又清甜。
她忍不住戳破白渺的少女怀春梦:“你爹能同意吗?”
说到这,白渺便愁了眉,秀眉紧蹙成一团,良久才道:“只要贺兰信不负我,我誓死都要跟他在一起。”
秦仙儿知道,白尚书一心想让白渺进宫选妃,是绝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出生布衣的人家。
而依着白渺着倔强的脾气,真有可能为了贺兰信做傻事。
但是秦仙儿觉得不值得,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个贺兰信不那么靠谱。
这时,一个翩翩如玉,星眸剑眉的男子端着杯酒,朝着秦仙儿直直地走来,秦仙儿歪头,她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人。
他压低了周身的剑气,眼含笑意,爽朗的笑道:“小妹,想必这位就是你经常提起的卫小姐吧?”
今日的白渺似乎特别容易受惊吓,她慌忙摆好差点打翻的碗筷,杏眼怒瞪着那个男子:“二哥,你怎么来女席了?这不合规矩。”
男子耸了耸肩:“反正我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找别人的。”
“对了,卫小姐,这位是我二哥,白常。”白渺招呼着两人。
“白公子,幸会。”秦仙儿微微一笑,也不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白常示意了下,然后轻啜一口。
“幸会!”白常也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待白常饮完酒,白渺就催促他道:“二哥你快回去吧,在这带着成何体统,小心爹知道了又要罚你。”
“那我走了,卫小姐,告辞!”
白常离去时的步伐带着风,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不远处文盼垂下了眼帘,遮掩住眸中的自卑,她不明白,为什么秦仙儿总是那么耀眼夺目。
瞧着秦仙儿盯着白常的背影连眼都不眨一下,白渺抿嘴笑道:“卫小姐,你觉得我二哥这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