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顾盛之看了一眼夏四季：“希望只是我过于敏感。她确实很容易因为受寒引发肺炎。”

夏四季曾经无意间对着顾盛之提起小时候她爸一个大男人照顾她有多不靠谱。冬天忘记给穿袜子，下雪了羽绒服里只有一件秋衣。她爸还因此被邻居阿姨狠狠批斗一顿。夏四季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病根，一感冒就容易引发肺炎。

她上学那会儿还开玩笑：“顾盛之，如果有一天我的肺坏掉了，一定要是你帮我切出来。”

顾盛之站在街边训了她半个小时，直到夏四季发誓再也不开这种玩笑，并且保证注意保暖，锻炼身体，争取活到一百零一岁。

顾盛之后来选方向，最终选了胸外科，多多少少有这些事的影响。

夏四季翻个身，对面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见夏四季睁开眼睛，身穿隔离衣的顾盛之走过来说：“张嘴，我采个样，一会儿让江百合给你抽血。”

夏四季瞪大眼睛：“你们两个不会把我当成小白鼠吧？”

“放心，我养的小白鼠都比你可爱。”

听到顾盛之又恢复了他的丑恶嘴脸，夏四季才稍稍放心一些。如果顾盛之总是像刚才似的那么温柔体贴，她会觉得这是顾盛之对她的临终关怀。

做完CT的夏四季躺在病床上发呆，咳嗽，时睡时醒。

刚才顾盛之和江百合举着她的片子嘀嘀咕咕半天，夏四季从顾盛之渐渐舒展的眉头中大致知道自己好像情况不错。

小肖刷卡进来，被江百合一嗓子吼出去：“这是什么地方，你随随便便就进来！”

小肖被这一嗓子吼懵了，江百合平时最没有架子，和各科室的同事都相处愉快。

像小肖这种医护小萌新，对顾盛之多是敬畏。在江百合面前就很放得开。

她看着脸色铁青的顾江二人，虽然又委屈又害怕，但却也知道江主任是为了她好，吓得赶紧跑出去。

江百合说：“试剂和血样化验得明天才能出来。夏四季要怎么办？”

“我跟主任申请了，今晚先住这里，等明天结果出来了再说。”

他说完走到病床旁，揉了揉夏四季的头发：“我就请了半天假，我要去上班了。”

顾盛之和江百合离开后好久都没回来，夏四季想到《行尸走肉》里安德烈一觉醒来世界大变样，她想我醒过来一定要有顾盛之。

折叠床拉动的声音惊醒了夏四季，她揉揉眼睛：“你回来了？”

“我来休息一下。”顾盛之往床上一趟，他确实是累极了。

“那你不换衣服吗？”夏四季看他穿着隔离服就替他憋得难受。

“这里是隔离病房。”

“好啊，顾盛之，你是怕我传染给你。不应该就算我得了埃博拉，你也要和我来一个死亡之吻吗？”夏四季开玩笑。

“闭嘴。睡觉。”顾盛之闭上眼睛，摆出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

夏四季的烧好像退了一些，她现在毫无困意，于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盛之。

顾盛之睁开眼睛说：“你能不能不要总盯着我看？”

夏四季很奇怪：“你闭着眼睛怎么知道我在盯着你看？是因为我的眼神太过火热吗？”

顾盛之无奈，闭嘴不理她。

夏四季无聊地翻身下床，走过去蹲在顾盛之床边：“你睡了吗？”

“没有。”

“那我可以问你问题吗？”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顾盛之闭着眼睛嘲笑她。

“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

“你问，我视情况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

夏四季咳了两声：“就是以前我一直问你的那个问题，你都没有认真回答过我？”

“你问题那么多，我知道是哪一个？”

夏四季觉得今天的顾盛之特别奇怪，就是对她特别好。当然不是说顾盛之平时对她不好，而是今天显得格外纵容。

夏四季在顾盛之面前常年被拿得死死的，今天就想趁顾盛之难得温柔一次，搞点事情，问点平时他绝对不会理睬的问题。

哎呀，怪不得古代的宠妃会恃宠而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你最近没问过。”顾盛之拍拍她的额头。

“是不敢啦，以前我每次问你你都很沉默，我以为你很烦我老是问你这种问题。”

“是不好意思回答啊。”顾盛之笑。

夏四季被顾盛之的笑声戳得心里痒痒的，反而更加想知道答案。

“那我换个问法，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辅导班第二天，我去上厕所，经过补差班。教室里的人都在打闹，只有你拿着一个特别厚的错题集在抄板书。”

夏四季微微提起嘴角，笑着想，原来你这么早就注意到我了，看来认真学习还是有好处的。

顾盛之接着说：“那时我就想，怪不得学习不好，哪有靠抄板书学数学的。

夏四季提起的嘴角迅速垮掉，气得又咳了几声：“顾盛之，等我好了，我一定打死你。”

“好，等你好了，打死我。”

“对了，顾盛之，你都考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去辅导班？”夏四季问。

“在那里至少不用听我妈唠叨。”他去辅导班是为了躲个耳根清净，没想到还能拐个媳妇。

“那为什么要趴着睡觉？”夏四季追问。如果是以前，夏四季还能白痴地以为顾盛之是因为听不懂才无聊地想睡觉。现在，她才不会那么想，她又不是真白痴。

“老师讲的那些高一知识点，我在初三时就会了。”

夏四季心口喷血，她蹲在那里看着顾盛之一本正经，理所当然地说着这些话，除了吐血还能怎么样。

“顾盛之，原来你是是这么处心积虑的心机Boy，那么早就暗戳戳喜欢我，还装成一幅清高不屑的样子。”

“其实也没那么早，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净瞎想些没用的。”

夏四季暂时放过顾盛之对她带有偏见的人身攻击，因为她比较好奇，小冰山到底什么时候真正对她起了歹意。

顾盛之喟叹一声：“就是那次打架的时候。”

“打架那一次？哪一次打架啊，我们班打了那么多次架。”夏四季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