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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那一次？哪一次打架啊，我们班打了那么多次架。”夏四季追问。

不能怪夏四季这么问，他们班简直是二十二中校史上的奇葩班级。从高一足球赛时，就一战成名。接下来的几年，因为种种原因，从高一打到高三，从校内打到校外。虽然考试次次年级第一，但流动红旗一次没有，因为班级的量化管理分少得可怜。

就连高考动员班会，他们班也开得别具一格。

别的班主任都在鼓励学生“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希望”。

到吴用这里，他先给全班鞠躬，说：“谢谢同学们，无论如何，这三年没有让我去派出所领过你们。但是过了高考咱们班最小的李勤同学也年满十八周岁了，再打架，我就要去看守所看望大家了。”

全班一片嘘声。

吴用又说：“同学们，这个十一我就要结婚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没在五一结婚吗？”

同学们都安静下来，他们班成绩好，刺头也多。吴用对上要应对校长的压力，中间要不停协调被他们惹恼的各科老师，对他们还要苦口婆心软硬兼施。

他不在五一结婚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害怕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大家高考复习。同学们又想到自己平时没少给吴用惹麻烦，一个个都既愧疚又感激。

吴用摘下眼镜，微微一笑：“我是不能收学生红包的，但等到十一我就不教你们了。都来喝我喜酒，把你们欠我的包成红包送来。”

气氛瞬间被破坏。

“切！”同学们一边嘘他，一边统统把练习册，团成团的试卷丢向讲台。

由此可见，他们班是有多么的“战绩辉煌”。

听完夏四季的问题，顾盛之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回忆这些事情，良久他才说：“就是孙湛门牙被打掉的那一次。”

夏四季立刻想到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天气预报已经连续几天都说有雪，可雪总是扭扭捏捏下不来。

那个冬天，顾盛之突然不愿骑车上学，改成坐公交。

孙湛问他：“怎么不骑车了？”

“骑车太冷了，坐公交车也很方便。”

“方便个大头鬼，你从家走到公交车站的时间都快到学校了吧？去年冬天怎么没听你说句冷？”

顾盛之扫了他一眼：“你《逍遥游》会背了吗？”

孙湛惨嚎一声：“你真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语文老师不知道为啥特别看不惯孙湛，可能这小子身上自带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气质，让她忍不住想要提前为民除害。

孙湛最烦作文鲁迅文言文，称其残害了他幼小的心灵，浪费了他大好的光阴。语文老师又特别宠爱孙湛，每次抽背都翻他的牌子。

背不出来没关系，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罚抄！

夏四季有次就被孙湛抓住帮忙代笔。

“这能行吗？老师看出来怎么办？”夏四季很害怕语文老师。

“你就正常发挥，写快一点。越潦草越好。”孙湛一边抄一边向她传授经验。

“你为什么不找顾盛之抄？”夏四季问。

“他那字不行，写再潦草也能看出来。”顾盛之从小练习书法，顿笔啥的太明显了。

夏四季气结：“孙子，你让我帮忙，还骂我字不好？”

顾盛之被他们吵到，摘下耳机，往前一趴，伸手扯过夏四季手中孙湛的本子，丢给他。

然后白了夏四季一眼：“你数学试卷写完了吗？”

夏四季秒怂，乖乖去扫题。

其实顾盛之不骑车上学，最开心的人要数夏四季。

因为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和顾盛之一起坐车回家。

于是，每天放学后，夏四季就会匆匆收拾好书包，提前跑到公交车站等人。等到顾盛之也走到公交车站，她就可以假装没挤上前一班公交车，而和顾盛之一起坐同一班车回家。

虽然顾盛之不爱说话，耳朵里常常塞着耳机，但每每能和他站在一起或者坐在一起，夏四季心里都要雀跃好久。

那天，夏四季背着书包在公交车站牌前等了好久，顾盛之都没有出来。

无奈的夏四季只能偷偷跑回学校，竟然意外在东门旁边的小胡同看到了顾盛之。

因为连续几天的寒潮，小胡同里卖油炸串和鸡蛋饼的摊子都没来。无人的小胡同里，顾盛之和几个男生站在里面。

奔跑的夏四季来个急刹车，行动迅速地趁人没发现先躲在一旁。

她偷看了一会儿就发现，原来顾盛之是被附近学校的几个男生堵在了胡同里。

夏四季扒着墙角偷听。

“陈采薇你认识吗？”叼着烟的男生率先发问。

夏四季想，陈采薇是谁，哪个陈采薇？顾盛之和这个陈采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不认识。”顾盛之穿着冬季棉服，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

夏四季心里那个着急。顾盛之对谁说话都是这个调调，清清冷冷的。但拜托，这都是什么阵势了，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被认为是在不服挑衅啊，顾盛之。

果然，为首的大哥成功被顾盛之激起怒气:“我妹妹喜欢你这么久，你说你不认识她？”

这次，顾盛之连理都不想理他说的这句话。夏四季觉得顾盛之当时一定在想，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你妹妹算老几？

“坤哥问你话呢，你小子嚣张个什么劲？想挨揍是吧？”旁边一个杀马特男生晃动着老长的斜分刘海儿说。

夏四季听到“想挨揍”这三个字，又看到杀马特同学花式挥舞棒球棍的样子，果断拨通孙湛的电话。

“干啥啊，大妹子，哥哥我还没到家呢？”孙湛一如既往地骑车上学。

“孙湛，顾盛之被坏人堵在学校了！”夏四季压着声音焦急地说，在她眼里欺负顾盛之的人都是坏人。

“你别急，什么人堵的，他们大概有几个人？”孙湛打架都打出经验来了，先摸清对方底细，以求知己知彼。

“**个，都是男生。”夏四季握着手机，“他们手里都有东西。”

“干丫的，你别乱跑，我这就叫人过去。”孙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