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生两人走后，算不上大的病房里仅剩池欢和她奶奶。

池欢坐在床头边上，正拿着水果刀削苹果。之所以耸拉着眼皮，是因为眼眶里有泪光在打转，她不能也不想让奶奶看见。

忽的，她感觉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吸了吸鼻子，抬头拾起笑脸，把水果刀和苹果放下，笔画着：“怎么了奶奶？”

奶奶抿唇，抬起手在眼前笔画：“奶奶知道小欢欢难受，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奶奶还在呢。”

池欢笑，用手笔画说：“奶奶我没事。医生刚才跟我说你的病情很有好转了。我还等您痊愈了，给我包我最爱吃的饺子呢，韭菜馅的。”

见了，奶奶不禁一笑，用她满是皱纹的手捏了捏池欢手背，而后又用手语说：“小欢欢要好好上学，好好上课，考个好成绩。”

池欢鼻子一酸，闭眼盖住打转的眼泪，点了好几下头。“嗯！”

奶奶继续挥舞着手：“奶奶希望小欢欢一辈子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不要有负担，要开心。”

池欢掀开眼皮，使劲点头。

“答应奶奶，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积极乐观面对，不能丧失希望与信心。”

池欢吸鼻子，点头。“嗯嗯！”

“小欢欢要好好的，奶奶走的时候才会不留遗憾。”

这下，池欢不点头了，眼眶已经布满了泪水，她用手笔画着说：“不会的，奶奶您不会有事的，您不是说还等着看我出人头地，嫁人吗？”

奶奶微笑，双眼慈爱地抬手摸了摸池欢的脑袋。

池欢用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继续笔画说：“奶奶您放心，您不会有事的。您看，咱们住院快两年了吧，这两年您不都是好好的吗？您不用担心的，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个两年！”

奶奶心里叹了口气，用手语说：“小欢欢快回去吧，别把功课耽误了。记得和爸爸妈妈打电话问候一下，别把奶奶的情况告诉他们。”

池欢点头“嗯”了声，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先把苹果皮削干净，切成小块放在果盘子里，才缓步离开病房。

在门口，她抿嘴对床上的奶奶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奶奶也一样，对她和蔼的笑。

交了一部分的医疗费用，还有在离开医院的路上，池欢神情不变的恍惚，直到最后听见非常刺激耳朵的车鸣声后才缓过神来。

抬眼看，发现她都走到医院门口的路人红绿灯下了。

她掏出手机，打开联系人，目光片刻停留在“爸爸”二字，之后救将电话拨了出去。

“喂，欢欢，怎么了？”是她父亲的声音。

池欢舔了舔唇，道：“爸爸……奶奶她……”

“奶奶怎么了？”对面的池父声音很显然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怎么的，“恶化”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我……”池欢顿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暂时别把这事告诉他。“没事，奶奶叫我打个电话给你们，问候一下。”

“哦……那好。”池父算是松了口气，而后又说：“爸爸这边还在忙，就先不说了，挂了啊。”

语罢，还不待池欢把“好”字说出来，对面就已经挂断了。

她望着手机屏幕发呆，最终还是选择坦然一些。

她答应过奶奶的，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乐观积极。而且久而久之，在她看来，这也许就是生活。它可以对自己的不公，我们自己也可以选择如何对待它。

而池欢就选择了用热情和坦然的对待和面对生活。

池欢的父母长期在外务工，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家经济状况一直都算不上有多好，这下奶奶生病，他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回家的次数从而就更少了。甚至有些时候奶奶病情加重，他们的时间更是活活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