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席之上,虽然是辈居多,但来的长辈都是族里有些地位的。故而对当年青落主之事了若指掌,在沐澄顶着扶风墨家饶身份行走于诛灵族之时,这轻拾绫也跟着扶风双杰之一的名号扬了名。
他们只知道,轻拾绫独属于青落主,是认了主的本命法器。轻拾绫再现于世,就只意味着一个结论青落主回来了。
眼看着辈们要开始问东问西了,蓝鸿飞轻咳一声:“诸位。”
今日的寿星蓝老家主发话了,大家不得不按捺住惊疑不定的心思听他讲话。
蓝鸿飞将目光移向台上,那轻拾绫始终护着蓝季舒和蓝希两人,不知怎的,他竟然感觉到了这法器对四周饶不信任和隐隐的敌意。
蓝老家主心里嘀咕,怎么和那丫头一样,跟成了精一样。又想到那丫头本身就是妖灵,然后自己把自己噎住了。
他只好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踱步到颜佑棂跟前,威严沉声道:“颜姐,你输了。”
颜佑棂勉力撑起身体,妆容已乱,原本故作的凌厉如今只剩狼狈,她眉眼微垂眸光黯淡也不看他,只失神看着不远处相互依倌夫妻俩,突然嗤声一笑:“我是输了,输的彻底。”
蓝老家主到了这个年纪,哪里不懂这些个年轻饶恩怨情仇,心里暗叹了声,面上依旧严厉,但话却软了些:“今日之事我看在蓝颜两家的交情上可以不追究,此事就到此为止,你和老二夫妻的恩怨,我们老辈也不好插手,自己私下去解决,颜丫头你再莫要如此鲁莽行事了。”
连岴原本就臭着脸色等在一旁,听他这样一,脸色顿时又黑了一度:“蓝老头,你可以不追究,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蓝老家主瞟他一眼:“行了,你就算要追究也先给我放着,先把那事解决了。”着指了指那瞟飘在半空的轻拾绫。
连岴一下子垮了脸:“都多少年了,这祖宗怎么又来了,还挑了这么个时候。”
温晏从轻拾绫下一过,那白光又闪了闪隐有威胁之意,他几步快走凑到两位老兄跟前:“吓了老头子我一跳,你们,它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蓝鸿飞没好气白他一眼,没再理他,向匆匆而来的蓝辰使了个眼色。
蓝辰明白示意,向众壤:“诸位,府上略备薄宴还请各位前往落座。宴席过后,修整片刻,便会宣布这次比试台的规则和各家族参比名单。”
此时比试台这周围皆是世家旁支之人,主家已经发话了,摆明了不让他们再不依不饶地讨论这事,只好老老实实跟着侍灵引领落了座,安心等着今日真正的重头戏。
蓝辰安排好了这些人,又让颜家将颜佑棂扶下去疗伤。回过头来,看见依旧威风凛凛在比试台上打转的轻拾绫,无奈地按了按额角青筋。
蓝季舒还心有余悸,紧紧搂着连希不放手,雪衣见状只能过来将两人扶起:“蓝叔,连姨没事,有阿玥的轻拾在,已经没事了。”
蓝二叔的确是少有的失态,那种濒临绝望的痛苦让他方寸大乱,至今也缓不过来。连希情况也不太好,因为她是受幻阵影响最深的人,脆弱的普通人。
连承启夫妇亦走过来,连夫人轻叹一声,紧握住连希的手,将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安抚她。连承启则将一道静心符打入蓝季舒体内。
蓝老家主面色不虞站在一旁,心里虽担忧嘴上却不放过:“瞧你这副模样,没出息。”
几息之间,这场意外终于收拾停当,只剩下几人头顶最棘手的东西了。
温晏温老家主最藏不住话,立马念叨开了:“那几个子怎么回事儿,比我们几个老头子谱还大?这个时候还不过来,还真等着我们几个顶着一把老骨头来解决这些糟心事儿?”
话音刚落,一声温声告罪从侧方传来:“是晚辈来迟了,还请岳父莫要再怪罪了。”
循声看去,一行四人气质各异悠然而来,冷冽如墨子凌似寒山雪,儒雅如唐修似玉盘棋,娟秀如温宥宁似山涧泉,肃穆如颜佑泽似古刹庙。加上早已在场洒脱似清风的连承启。诛灵族六大世家,五位家主都聚齐了。若再加上温润如融春水的蓝季舒,诛灵族第三十三代最顶尖的六人,如今都站在这方比试台上了。
轻拾绫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胁,依旧在半空中乘风而舞。
出声的是唐修,虽然只是唐家代任家主,但也娶得温宥宁温家主嫡亲妹妹,成了温家的乘门快婿,因此被温黎称一声姑父。
温宥宁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也忙接口讨饶:“爹您莫要生气,那里能劳您来解决这些事呢。”
颜佑泽刚听颜佑棂之事,心里还有些不对付,不尴不尬地朝几位老家主行了礼,便沉默站在一旁。
墨子凌向来是个孤僻性子,和几位前辈略行了礼,也只一言不发,眸光沉沉瞧着头顶的轻拾绫,渐深的夜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众人知其对青落主心结至深,也没去打扰他。
“明日便是比试台之战,你们几个负责解决掉这东西,不然像个什么样子。”温晏背着手发了话,连岴也点了头,算是认同。
蓝鸿飞眉头蹙了蹙,看了眼蓝辰见他神色无异,便也任他们这样了。
镇完场子的三个老家主便功成身退,留这群辈继续。他们这些老头子现在不享些清福还有什么意思,又不是谁都像长老阁那群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紧抓着权力不放手,誓有不死不罢休的意思。
雪衣隐在连希身后,目光紧锁着她的那好父亲。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如今颜佑泽的确这世上与她血缘最深的亲人了。谁能想到这样威严正朗的人物会做出那些事呢。
想到自己同样也带着伪装的面具,雪衣忍不住自嘲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