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玥走到几人近前,同样幽幽地补充:“也没有灵纹。”
猛然卷起的风刮的门窗嗒嗒作响,大堂里有一瞬的沉默。
温黎回神,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困惑:“什么叫没有心跳?也没有灵纹?难道他是魂灵吗?”
在诛灵一族的世界观里,这世间只有人族和灵族,妖灵不可能没有灵纹。因为灵纹是妖灵的身份象征,灵之所源纹之所现,没有灵纹的就意味着不是妖灵。
人不可能没有心跳,只有没有化形的妖灵和魂灵才没有心跳。
蓝玥摇摇头:“不是。”如果是魂灵她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温黎终于感觉到了和雪衣她们一样的疑惑:“这就真是有些奇怪了。”
蓝辰眸光微动,他似乎曾听过此类事情。不同于温黎和唐瑾一,他六年前才从洛城回到清河,除了在族学的日子,几乎一直在处理家族里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外出游历,很多事情只能听下面的人提及。
在众人皱眉思索之时,一直没有作声的唐瑾一突然道:“温黎,我想我们应该可能他是什么?”
温黎像一只发现食物的松鼠,眼睛一亮转头看向瑾一:“瑾一,是什么?”
唐瑾一脸上还带着些犹疑,但跟多的是肯定:“你还记得之前我们遇见的那个自称除妖饶老者吗?”
温黎顿时恍然,轻啊了声:“你那个非要拜我为师,让我教他追踪之术的乞丐?”
迎着蓝玥和雪衣好奇的眼神,他解释道:“就是有一次,我和瑾一刚封印了一个邪灵,收阵之时被这老头子看见了,那时瑾一和我又正在讨论追踪其他邪灵的事情,他听到后不知起了什么心思,之后我们就被他缠上了。”
“他自称是我们同道中人,想交流交流除妖的心得,但我和瑾一见他并不是诛灵族人,便拒绝了,又按之前的习惯给他用了禁言术让他不能对外界提及我们。”
唐瑾一点点头,继续道:“据他所言,这世间应该有很多除妖人,而他口中的妖,我猜想,应该是和妖灵相似的生灵。”
蓝辰手指在剑柄上轻轻打着圈,若有所思道:“但依我所想,他所的妖,应该是能被普通人看见的,因此才会遭到这些自称除妖人的追捕。”
蓝玥眼睛里有些异样的神采,就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一扫之前的淡漠之态。
“和妖灵相似的生灵,会是什么样的呢?”
雪衣耸耸肩:“昨那样的吧,像人不是人,没有灵力但似乎有特殊的能力。”
蓝辰摇头轻笑,呼噜着蓝玥的脑袋:“应该和铃老一样,虽是异类,隐于世间不为人所察觉。”
温黎撩起衣摆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压惊的茶:“我更想知道的是,他昨晚偷偷闯入你们房间是为何事?”
雪衣神色一僵,照理她应该将那妖绑了让大家一起再作处置,结果蓝玥那丫头一开口困,她也没作他想就将其扔出去了,简直跟魔怔了一样。
唐瑾一和蓝辰看向雪衣,仿佛下一刻便会开口如果昨晚就抓住了他,就好办了。
雪衣正要开口解释,谁想被蓝玥抢先一步:“我感觉他没有恶意就让雪衣姐姐把他扔出去了。”
她微微仰头看着大家,湿漉漉的眼睛有些无辜又有些愧疚,像刚刚认识到错误的孩子担心被责怪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错。
蓝玥这孩子身上杂糅这许多矛盾的气质,既有着孩子本身的单纯稚气和柔弱,又有着常年孤独下的冷清淡漠,既有青落主的爽利果决和威严,时而又聪慧狡黠坚韧不屈。
然而就是这样矛盾的气质更让人不自觉被吸引,就像挖掘一个宝藏,你永远不知下一刻挖出来的是玉石还是金矿。
温黎听到蓝玥的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让雪衣把他扔出去了?”
这实在颠覆了温黎对雪衣的认知,即使相处了这些时日,雪衣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哪个亲切可人笑容甜美的柔弱少女。
当然,这又是一个被雪衣外表迷惑的受害者而已。
瑾一嫌弃地扔给他一张锦帕,蓝辰拍了拍蓝玥的脑袋:“没关系,如果他有什么目的的话一定会再来的,即使是不来……”
他眼神掠过温黎,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笑:“即使不来,我们这不是还有温二少爷嘛。”
温黎头皮一麻,立马抗议:“哎不是,这怎么就又成了我的事了。我这半吊子能干什么事儿。蓝大哥莫要取笑我了。”
唐瑾一郑重地拍他的肩膀,揶揄道:“温二少爷,你可是除妖人都想拜师的人,自谦什么?”
雪衣也嫣然笑道:“我们可全要仰仗你的温氏追踪术了。”
温黎看着那仿若湖面跳跃的阳光一般的笑容,脸颊一下染上一抹潮红,他挠了挠后脑勺不自在道:“我也没那么厉害啦,你们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
雪衣轻轻俯身,看着他的眼睛:“温黎,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温黎撞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了,仿若跌进了一汪清泉,心中是从未有的畅快和慰藉。
他是云阳温氏的温二少爷,有着一个优秀的胞兄。从他出生起,族人便将他和兄长放在一起比较,兄长稳重守礼,而他顽劣不堪,兄长姿卓越,而他能力平平。
他一直告诫自己莫要太过在意这些,和瑾一一齐暗中努力,然而自卑就像枷锁束缚着他,即使他如何想忽视它也不校
从没有人这样直白地对他过你很好,父亲没过,兄长没过,瑾一也没过。
他从来不知道这句话有这样大的威力,能摧毁他故作不在意的伪装,像一束光穿透了黑暗径自照亮了他心上的阴暗角落,是无人可挡的强势,也是无可比拟的温柔。
他愣愣看着雪衣,不自觉地点零头。
又一阵风卷起,一片鲜艳的红叶从枝头飞向澄澈的蓝,冷色和暖色的碰撞画就秋末一抹别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