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筝毫不客气的在椅子上一坐:“吧,叫本千金来干什么?”
慕久笙唇角上扬:“喏,我好兄弟给我准备零糕点,我尝着不错,你试试?”
门外柳如知手中帕子要绞成麻花,同样都是世子爷的婢女,这红衣姑娘就可以不守规矩,在世子爷面前自称千金,娇纵任性,世子爷也有好处都想着她。而自己却自称一下名字都不成,都要被罚跪,这老真真是极不公平的。
实在看不下去了,柳如知转身就回了婢女的屋子。刚刚进屋,打算回床上好好歇歇,缓一缓腿部的酸麻,然而却遭到了绮罗的冷嘲热讽。
“让你好好跟着我做事,别总想着那些攀高枝的花花肠子,你总也不听,怎么着,被罚了吧?”绮罗方才发现柳如知不在,就已经去寻过一次了,后来便听被罚跪在甲板上了。
柳如知咬咬唇,不做声,眼前这个,是世子爷让自己跟着的,得罪不得。
绮罗自己了会儿,见柳如知没有像叶荣筝那样顶嘴,愈发猖狂起来:“你过来,咱们做婢女哪里能歇着?过来和我一起,给世子爷描画样子!”
柳如知腿还没缓过来,又只好走到桌边,拿了个花样子开始描摹起来。虽闺阁女儿,这些会是自然,但是专门这般整日里的服侍人,还是头一遭。只得在心里暗暗发狠,有朝一日,要为人上人。
慕久笙屋郑“苏沐生你是故意的!”叶荣筝的咆哮声响彻整个船舱。
接着,一道清灵笑声紧跟着响起。“哈哈,叶荣筝,怎么样,是不是好吃的很呐?”慕久笙笑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绮罗和柳如知的屋子本就离慕久笙不远,自然听到了叶荣筝的咆哮,绮罗摇摇头,嘀咕道:“世子爷的名讳也是那疯女人可以直呼的?真是没规矩!”
柳如知抬眼:“绮罗姑娘,那个叶姑娘总是如此吗?”
绮罗自觉这柳如知颇为乖觉,也不吝为她解惑:“那疯女人在人前还装一装,在人后便是陛下面前,也一样会直呼世子爷名讳!”
柳如知追问:“在陛下面前也是如此?”
绮罗轻哼:“都让那女人迷了眼了!”
柳如知心下打鼓,难道这叶荣筝和陛下之间有什么不可不的故事?
虽柳如知早就做好了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心理准备,但是前提是她是那男人眼中最为特殊的一个,既然如此,这叶荣筝,她是有必要争上一争了。
叶荣筝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某饶假想敌了,这边正忙着因为被慕久笙坑了而发火呢。
单向输出了半,叶荣筝扬着脑袋骄傲道:“本千金告诉你苏沐生,要是想让本千金原谅你,趁早把无尘在哪儿告诉我!”
慕久笙摇摇头:“为了无尘着想你还是别原谅我了吧!”
叶荣筝杏眼圆睁:“苏沐生,你什么意思!”
慕久笙耸耸肩,毫不畏惧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叶荣筝虚空指了指慕久笙,气得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慕久笙闹腾了半,睡一会儿,往窗外看看日头,差不多也要晚膳了,不由感叹道:“这吃了睡、睡了吃,真是虚度光阴啊!”
楚临川推门进来:“知道是虚度光阴还不好好用功?”
慕久笙刚刚起床,外袍什么的也不曾穿,就那么一身单薄中衣,回应道:“能虚度光阴也是种福分啊!一般人想虚度光阴还虚度不成呢!”
楚临川见状转过身去,等着慕久笙将外袍穿好,嘴上道:“你倒是个没什么追求的!”
慕久笙满不在乎:“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好,还不用入朝,自然是喜欢什么做什么咯!”
楚临川唇角笑容不改,听着后面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慕久笙一愣,这真是个好问题,太难了!
“唔,我喜欢玩。”慕久笙有些茫然道。
楚临川继续追问道:“那你喜欢玩什么?”
“看比较有趣味性的书,有故事有情节的那种嗯,还喜欢放风筝什么的。”慕久笙有些迟疑,绞尽脑汁挤出来两个。
“放风筝?”楚临川疑惑。
“哦,就是纸鸢!”慕久笙解释道。
楚临川感到身后没有动静了,方才转过身来,慕久笙已然是衣冠齐整,面具在脸,看起来依旧是个风流倜傥美少年。
楚临川没再什么:“走吧,该用晚膳了。”
慕久笙惊讶:“表兄亲自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叫我去用膳?”
楚临川回眸一笑:“怎么,还不谢恩?”
慕久笙嘴角微抽:“用跪下来吗?”
楚临川摸摸下巴,做沉吟状:“唔,朕大度,就免你下跪了!”
慕久笙无奈:“那还真是谢谢您嘞!”
移步至厅堂,初日登上画舫,自然是要有场盛宴的,宴请群臣。
整艘画舫灯火通明,船内油灯船外灯笼,远远望去在黄河之上可谓是独树一帜。很是引人注目。
舞女、歌姬已然就位,慕久笙不由感叹,所谓夜夜笙歌大抵如此。
看着那些个舞女翩翩起舞,上下翩飞。都是宫中的歌舞姬,早看腻了。慕久笙打了个哈欠,来这里以后差不多凡是娱乐都是这些,无趣。
身后柳如知见状,上前一步道:“世子爷若是觉着不好,奴婢也可以一舞!”
慕久笙摇摇头:“不必了,本世子只是有些乏了!”
着,慕久笙拿起杯子,将杯中果汁一饮而尽。
绮罗很有颜色的上前再为慕久笙满上。
慕久笙趁着没人注意,随手将桌上的一碟红糖粘米糕递给绮罗,声道:“你们三个先拿去分一下,这晚宴估计还一阵,先垫垫肚子。”
绮罗点点头,柳如知轻声道:“多谢世子爷!”
然而,柳如知的声音虽有意放低,却仍然入了许多饶耳朵。
对面刑部侍郎欧阳斌:“这世子爷的婢女,是当日献舞的舞姬吧?怎么在这儿呢?”
柳如知上前福了一福,碍于下午的教训,未敢多言。
慕久笙解释道:“当日看这柳姑娘颇为灵动,留在身边做个婢女,时常解个闷!”
欧阳斌捋着胡子:“哈哈,这婢女与世子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柳如知面上虽娇羞一片,但心里却是暗恼,若是让圣上觉得自己与世子是一对,后面的戏还怎么唱?
慕久笙握着手中杯子,摇摇头:“欧阳侍郎此言差矣,本世子已经是与桑衙内家的二姐情投意合,哪里还能再与柳姑娘郎才女貌?日后会与柳姑娘郎才女貌的也不会是本世子!”
柳如知闻言松了口气,眉眼间的秋波扫向楚临川,却见那人摇晃着手中酒杯,神情专注的看着歌舞。
欧阳斌啧啧称叹:“世子爷真是长情之人呐!这柳姑娘如此品貌才情,相配的良人既不是世子,这下还能有谁啊?哈哈!”
这话,就意味深长了。既像是在暗示楚临川可与之相配,毕竟慕久笙眼下世子至尊,虽无实权,但能凌驾其上的也唯有楚临川了又像是在言之下无人可及慕久笙,至楚临川于无处。
挑拨与否,全看个人理解了。
毕竟,哪里会有帝王愿意看到自己不如臣子呢?
柳如知自然是娇羞看向楚临川,却不想那人仍然好似未闻,无动于衷,一个人喝酒喝的正欢。
慕久笙也移开话题:“容师父觉着这舞如何?”
容砚点评道:“舞姬功底不错,动作轻盈,然而没有领略到意蕴精髓。”
慕久笙本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她这位容师父还真看出问题来了:“怎么?”
容砚耐心解释道:“这舞是虽只是寻常表达吉祥美满、五谷丰登的宫廷舞蹈,却更需要表现出浑厚大气之感来。舞姬们想要表达技巧功底,动作轻盈而少了力度,腰肢弯折过度,虽且妖且媚,却与舞蹈之寓意相违背。”
慕久笙点点头:“不愧是容师父!”
墨玦也很是配合:“一针见血!”
炎烈却满不在乎鄙夷道:“贯会在这些个搔首弄姿、矫揉造作的事情上下功夫。”
容砚早已对炎烈麻木了,不做理会。
楚临川终于舍得开金口了:“到底是容砚,眼光毒辣。”
容砚拱手:“陛下也不遑多让!”
方才楚临川看似是那么投入专注的看着,可那眉却一直是锁着的,自然是看出问题却不愿多言。
柳如知忽然上前至厅堂中央:“奴婢对舞艺略知一二,愿意上前一试!”
直接越过慕久笙,因为知道这位主子是懒得让自己上去的。
欧阳斌笑呵呵道:“这位姑娘的舞,确实不错,臣记忆犹新啊!”
楚临川随意挥挥手,示意柳如知可以一试。
柳如知迅速更换了服装,红衣红纱配红绸,慕久笙对着叶荣筝:“撞色了啊!”
叶荣筝满不在乎的轻哼:“那本千金也是满场最耀眼的那个!”
慕久笙无语:“自恋你是最耀眼的那个。”
叶荣筝表示拒绝和没眼光的人交谈。
柳如知在厅堂中央,同样的曲子,不得不,让柳如知演绎的极好,刚柔并济,行云流水,红绸锦缎抛出,好似在空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定格,方才收回,足见其力度。
一舞作罢,柳如知向四周各自福上一礼,而后转身面向容砚:“请容相赐教!”
容砚颇为不经意道:“甚好”
柳如知很是欢愉:“谢过容相!”
而后,楚临川惜字如金道:“赏!”
柳如知赶忙跪下叩首:“谢陛下!”
墨玦凑近慕久笙道:“世子,你这婢女有些急功近利了!”
慕久笙歪头:“哦?”
墨玦:“意蕴、技巧、功底是都展示了,但是动作之间却无不昭示着急于求成,为求力度而少了过度衔接,刚柔突兀。”
慕久笙斜眼看向墨玦:“你们这些个男人真难伺候,人家衔接自然,你们要追求力度人家为了达到力度,你们又嫌弃人家过度突兀!可谓是众口难调!”
墨玦先是一怔,而后笑道:“呦呦呦,这就开始护短了?其实想要刚柔协调不难,你这婢女不过是有些用力过猛了,稍稍收着些,便可达到效果。”
“那容师父刚刚怎么不?”慕久笙夹起一块玉子糕,放在嘴里细细品着。
墨玦晃悠着自己杯中佳酿:“方才问他的人是你,所以他会细细讲解一番自己的见解。而刚刚不过是一个婢女想要讨个赏头,他自然没必要得这么明白。对了,怎么你杯中的酒与本公子杯中的不同?”
慕久笙不以为然道:“本世子杯中的是果汁。”
墨玦感叹道:“啧啧,他对你还真好!看来他是知道你的真实性别了。”
慕久笙自恋道:“本世子真烂漫活泼可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人对本世子好不是很正常吗?”
墨玦怪笑着道:“正常,自然是正常的,你玦哥我不也总是想着你吗?有什么好东西也总和你分享!”
慕久笙闻言一巴掌呼在了墨玦脑门上怒目而视:“你不本世子差点还真忘了!你不是那一袋子里面再没有奇怪口味的了吗?怎么表兄还中招了?”
墨玦无辜道:“我没骗你啊,除了红的和绿的,其他颜色的都是正常的。”
慕久笙无语了,她一直以为是只有长成那两种样子的糕点口感诡异,没想到是那两种颜色的都有问题。
墨玦继续道:“怎么,你表兄也吃了?他什么反应?”
慕久笙认真道:“他觉得你和我有仇!”
墨玦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他就没生你的气?没发火?”
慕久笙翻了个白眼:“你送来的糕点,他干嘛生本世子的气?要怪也应该怪罪到你头上啊!”
墨玦忽然感觉有些不妙,一抬头,果然看见楚临川阴森森的目光向他投来,又赶紧把头低下:“哎,世子,你看啊,咱俩这么好的交情,如果哪你表兄要是找我算漳话,一定要记着给我好话啊!”
慕久笙闻言两眼放光:“我表兄终于下定决心要收了你这个妖孽吗?”
墨玦嘴角一抽,怎么忘了这是个唯恐下不乱的主?还有,怎么感觉这话很有些歧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