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久笙这一巴掌下去,可谓是满堂皆惊。顾再思的若干弟子震惊,顾再思也是满脸惊讶,而最懵逼的当属邹效竹。
顾再思一直觉着自己这个义女定然是不寻常,却也是从未见过慕久笙发飙的样子,一直只道是个好脾气、心善的,不想触及底线却是这般干脆又利索。
邹效竹被一巴掌呼到霖上,吐出一口血水,扭过头来惊讶的看向慕久笙,全然不曾料到众目睽睽之下,慕久笙竟是会如此嚣张猖狂。
邹效竹恶狠狠的瞪着慕久笙,道:“你,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舅舅,你要为竹儿做主啊!”
慕久笙却是拿出一块随身的帕子,擦了擦手,好似方才碰到什么脏东西了似的,看得邹效竹瞠目结舌,气急败坏。
傅南寻很是不赞同的上前一步道:“慕姑娘,邹姑娘冒犯了你我们知道,但是你也不能上来便打人吧?还如此羞辱她!”
慕久笙冷冷道:“谁本姑娘上来便打人了?本姑娘可是给过机会让她道歉的,她不愿意不是吗?”
傅南寻依旧很是不认可道:“但不论如何姑娘也不该出手伤人!”
慕久笙反问道:“阁下的意思是要本姑娘给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任人糟践自己的父母而忍气吞声无动于衷?”
傅南寻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慕久笙接着便道:“那便是要本姑娘像她一样跟个泼妇似的满口脏话不干不净?信口开河殃及父母?”
邹效竹捂着有些肿起的脸口齿不清道:“你才泼妇!”
慕久笙冷笑:“本姑娘实话实你句泼妇你就不高兴了?那你无缘无故、胡言乱语、如犬狂吠、骂人父母、污人人格的,就是好东西了?下岂有这样的道理?本姑娘不是不过你,不过是看在义父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奈何本姑娘一忍再忍忍不来你良心发现!”
傅南寻眼见不过慕久笙,转脸便向顾再思道:“师父,慕姑娘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便敢如此出手伤人,事后更是不知悔改,还请师父好生惩治!”
一众以傅南寻为首的弟子也上前道:“请师父治罪!”
而颇有正义感的顾再思大弟子纪南城蹙眉道:“师父,慕姑娘出手伤人虽事出有因,但是有师父在,如何能擅自对邹姑娘进行惩处?应当给个教训。但是邹姑娘如此胡言乱语有失体面,更应重重责罚!”
傅南寻不认同的上前一步,道:“邹姑娘已经这样,受到惩戒了,如何还能再罚?当罚慕姑娘这目无尊长、欺压姐妹这人才对!”
纪南城却是道:“既邹姑娘受到的是惩戒,那这慕姑娘不过是施加惩罚而已,却是不当罚的。邹姑娘罪有应得罢了!”
傅南寻愤怒道:“你!”
纪南城毫不客气道:“师父,弟子以为,慕姑娘当罚,邹姑娘这个挑事的更改罚!”
纪南城一排的弟子也跟着叫嚣起来:“当罚邹姑娘!”
慕久笙看着顾再思越蹙越紧的眉头,终究有些不忍,这铸剑山庄虽是顾家的产业,却终究也衍生了派系之争,今日明面上争的是两个姑娘家的惩治,实则是两派的气焰,而明日,未必不是顾南柯的庄主之位。
慕久笙稍作思量,而后一拍手道:“够了!”
两派人却是无人理会,慕久笙冷哼,而后将随手抄起桌上两个茶杯,罩着傅南寻、纪南城就飞了过去,那两人直到茶杯飞到才有所察觉,伸手要接,却感觉到其中蕴藏着深厚的内力,几乎要穿透掌心一般。
傅南寻和纪南城两个各自后退一步,而后茶杯深深嵌入其身后的墙面,两人见状瞳孔一缩,齐刷刷的看向慕久笙:“慕姑娘,你这是何意?”
慕久笙拨弄着自己的一缕长发:“都安静了?”
傅南寻厉声道:“要我们安静如何能出手伤人?你这个姑娘真是伤人成性!实属过分!”
慕久笙瞧向傅南寻:“我你这个人真是的,你总本姑娘不该这样不该那样,那你能出本姑娘该如何吗?本姑娘不这般,你本姑娘该如何让你们安静?”
傅南寻:“你!”
慕久笙道:“不出来吧?哼!既然都安静了,可以听本姑娘了吗?”
顾再思看向慕久笙,这丫头牙尖嘴利,看不出来,竟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这才几日,便已然如此撩!看向慕久笙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欣赏,只是可惜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若是能与南柯相配,那实在是极好的。
扫过全场,看着一群人不服气却又不敢什么的目光,慕久笙道:“归根结底,不过是两个姑娘家的口角、矛盾罢了,你们一群大男人瞎插个什么话?本来挺的一桩事,愣是被你们给闹得声势浩大,唯恐下不乱是吗?若是传扬出去,下该怎么看我们铸剑山庄?一群八婆?还是一群事妈?”
若干铸剑山庄的弟子被慕久笙呵斥地唯唯诺诺不敢啃声,唯恐被这人给扣上八婆的帽子。顾再思面上看不出颜色,见一群人被慕久笙给训得都低着个头,不由愈发欣赏起慕久笙来,半晌,方才道:“都听见慕姑娘的了?今日参与争执的,定然是每日日子过得太过清闲,回去每月多做五件兵器。都散了吧!”
傅南寻、纪南城一群人被给得面红耳赤,纷纷低着头散去,屋中一时间只余顾再思、慕久笙以及邹效竹三人。顾再思看了一眼邹效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道:“你们也回去吧!”
邹效竹捂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顾再思:“舅舅,竹儿可不敢再和她一间屋子!”
顾再思面上不见情绪,淡淡道:“那你要住哪里?”
邹效竹绞了半手指,而后道:“反正不和她一起住!”
顾再思拂袖而去:“那便住走廊吧!”
邹效竹不可置信的看向顾再思:“舅舅!”
然而顾再思已然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邹效竹的视野之郑
慕久笙淡漠的目光扫向邹效竹,邹效竹连连后退:“你,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慕久笙翻了个白眼,道:“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做?”
难得邹效竹不糊涂了:“是,是,我这就走了,我还有事要做!”
却在爬起来经过慕久笙的时候被慕久笙一把拉住:“本姑娘方才道歉!”
邹效竹不可思议的看项目慕久笙,却是见慕久笙无动于衷,只得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慕久笙这才松手,任由邹效竹迅速逃之夭夭。折腾了半夜,慕久笙瞧着也该回去睡了。不想一出厅堂大门,就瞧见一个酒壶砸在了自己面前。
慕久笙顺着这酒壶朝着屋顶望去,却见顾南柯浅淡清冷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促狭,慕久笙也提气而起,飞身上了屋顶,在顾南柯身旁坐下。
不得不,本来顾南柯一个人,仰撑在屋檐上映衬着夜色与月光,好似月下仙人一般,清冷孤寂,松生空谷、月射寒江、空谷幽兰、美轮美奂,慕久笙往上一跃,很有些破坏了这一幅美景,却是让清冷之意散去不少,平添不少亲近福
慕久笙坐在顾南柯身边,面色不善道:“干嘛袭击本姑娘?”
顾南柯却是答非所问道:“不错!”
慕久笙蹙眉:“什么不错?”
顾南柯淡淡道:“你很不错!”
慕久笙表示,不怕产生争执,就怕这种半憋不出两个字来,生生把人急死的。幸而早已习惯顾南柯如此模样,慕久笙也学着顾南柯的模样在屋顶上看着月亮:“那还用你?本姑娘一直很不错!”
顾南柯好似笑了笑,那笑意却是一闪而过,而后道:“我已经和爹了,过几日和你一起走。”
慕久笙看向顾南柯,言语间颇有些叹息之意:“你不用这般的。”
顾南柯淡然道:“当初答应过你三年,如今尚且不到一年,自然还得跟着你。况且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慕久笙抿唇,若有顾南柯相助,自己自然是会容易很多,只是慕久笙道:“铸剑山庄,怕也不那么安稳!还需得你来镇着些。”
顾南柯冷冷一笑:“你真当爹镇不住他们吗?”
慕久笙有些惊讶的看向顾南柯,顾南柯道:“爹不过是用权衡之术罢了!否则就傅南寻那东西,如何能与纪南城相提并论?爹捧着纪南城,是为了逼我,又不能坐视纪南城一家独大养狼为患,再将傅南寻提起,从而压制纪南城罢了!”
慕久笙愈发惊讶,她一直不曾料到,顾再思竟也是这般
顾南柯别有深意道:“不要瞧六!他远比你以为的奸猾得多!”
回到屋中,慕久笙丝毫不理会瑟缩在被窝里偷偷瞧着慕久笙的邹效竹,径自梳洗,歇下,心中却是久久难以消化顾南柯的话。顾再思不简单,慕久笙知道,但是若奸猾,慕久笙却是难以相信的。
次日,卯时不到,慕久笙支会了顾再思一声,而后出了院落。
楚临川早已在外等候,见慕久笙出来,微微蹙眉,而后将自己身上斗篷递给慕久笙,道:“这寒地冻的,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慕久笙看着身上这黑斗篷,还带着楚临川的体温,笑道:“阿楚这披风还蛮不错的!”
楚临川无奈,分明知道慕久笙是故意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其他,却是偏偏拿她没辙。阔别数月,楚临川带着慕久笙去了一处松潘有名的酒楼,虽不到饭点,却也要了个包厢几样点心。
楚临川眸中似有些许情绪涌动,半晌,却只化作一句:“近来可好?”
慕久笙应道:“一切都好!”
数月的分隔,到底是有些生疏了,楚临川却对此只觉深深的无力之感,道:“对今后有何打算?总在铸剑山庄也不是个事。”
慕久笙看向楚临川:“大抵会先将茶馆开起来吧!”
楚临川点点头:“需要什么和朕一声便好!人手、银钱都可。”
慕久笙应下。
迟疑了一下,楚临川道:“你可想找回家人?”
“家人?”慕久笙讶异,“我还有家人?”
楚临川有些艰难的点点头:“他们在寻你。”
慕久笙有些淡漠道:“当初我为何会被遗失?”
楚临川沉默,有些难以出口,慕久笙道:“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因果。随缘吧,他们能寻到我面前,也算是有诚意了,寻不到,那便是意了。”
楚临川心里苦笑,若当真要看意,怕是那人早便寻到慕久笙头上了。至今未曾寻着,不过是因着自己可以掩盖了慕久笙的踪迹罢了,当然,还有顾再思状似无意地暗中配合。虽顾再思从未表现过对楚临川掩盖慕久笙踪迹的配合,一切都好似巧合一般,但是楚临川始终觉着,顾再思早就知道了慕久笙是谁,又是谁在找她。
许久,楚临川看向慕久笙:“笙儿,你且记着,你可是有了夫家的人!”
慕久笙满脸困惑:“夫家?什么时候?我已经成婚了吗?”
楚临川满头黑线,这熊孩子真是消停不了两秒,这刚见面又开始气自己了,没好气道:“朕是,不论如何,你日后都只能入我楚家的门!不要随便找猫逗狗!”
慕久笙这才反应过来,摸摸辫冷哼道:“那可未必!先时你可是要凌迟了我的!若非南柯哥他出手相救,保不齐本姑娘现在成了多少片呢!”
楚临川无奈:“朕若是真想动你”
便在此时,顾南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封元帝要见我妹妹,怎么不先与我这个做哥哥的打个招呼?”
楚临川和慕久笙齐刷刷的看向出现的很是突兀又恰到好处的顾南柯,慕久笙疑惑道:“哥,你从哪来的?”
顾南柯轻哼,却是不语,昨夜便见到有个熟悉身影送她回去,今日又见她出门,自然是要跟着瞧瞧的,这不,果不其然,又是来见这楚临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