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柯只是冷漠的看了看御医,真相如何、哪国的太子是死了还是惨了与他本没什么关系,他也全然不在乎,若非看在慕久箫是为了慕久笙而受的伤,不慕久笙是否认这个哥哥,单单是为了让慕久笙不那般愧疚,顾南柯也不介意趟一趟这摊浑水。毕竟,无论什么结果,于他都没有什么影响不是?
御医在那里连连磕头,顾南柯却也只是点了他的穴道,而后淡淡道:“轩辕,带他回住处!”
顾南柯身为铸剑山庄的少庄主,身边自然也是有厮跟着的,没事给打个杂什么的。而顾南柯自己却是直奔慕久箫的东宫,去了东宫,就很是敏锐的察觉到偏殿有人,稍作思量便可知道是谁。
虽慕久箫与顾南柯两个性格、风格均是相差甚远,但是不得不在这点上很有默契,便是不约而同地不想让慕久笙知晓这些个勾心斗角的肮脏事情,顾南柯索性放轻了手脚,打算再从慕久箫的侧窗而入,却是一踏入便觉不好,里头竟是有着机关陷阱的。
无需多想,顾南柯便知道是谁干的,只盼着那姑娘下手留些情面,别让自己损兵折将,或者在里头兜转上一宿。幸而慕久笙有过关楚临川一宿的经验,故而顾南柯也只是兜了一圈把自己兜出来罢了。
顾南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看东宫偏殿的方向,转身飞身而去。
慕久笙这一觉是睡得很是踏实,头一夜因着守夜的缘故,睡得颇晚,故而慕久笙直到日上三竿方才清醒过来。而一睁眼,就见丫鬟锦绣在外头匆匆忙忙的来回踱步,慕久笙揉揉眼睛:“怎么了?”
锦绣见慕久笙终于醒了,激动万分,凑上前来跪下道:“帝姬,太子爷”
“太子爷怎么了?”慕久笙顿时清醒,一把拉住锦绣的袖子问道。
“太子爷,太子爷没事,就是就是没人能进去太子爷的屋子!”锦绣赶忙道。
慕久笙这才松了一口气:“哦,他没事,本宫去瞧瞧去!”
待到慕久笙梳洗完毕,换好衣衫,走到慕久箫的门前,默默将几颗石子踹开,而后径直推门,在众壬圆聊眼珠子掉一地之下,走入屋郑
一群伺候的人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却见他们的魄月帝姬很是轻易的走入屋中,更是几乎怀疑一上午的折腾都是场错觉,报信的丫鬟锦绣更是唯恐被治理一个谎报军情之罪。
慕久笙走入屋中,就看见慕久箫面露不善的瞧着自己,慕久笙挑眉:“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瞧着本宫?”
慕久箫冷哼:“梳洗过了?”
慕久笙不知所云:“是是啊!”
慕久箫却是面色愈发不善的阴阳怪气道:“你是舒服又干净了,拜你所赐,本宫今日起了床是蓬头垢面、一身血腥味无法清洗!便是早删都没用过!亏得昨晚上还是本宫救得你呢!”
慕久笙自知理亏:“哎呀,这不就是起得稍微晚了一点点嘛!来人,备水给太子爷梳洗!”
慕久箫冷眼看着一群太监端着水盆子、皂角、绢帕等一应用品进来,又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子,方才在太监们的此后下起身净面、洁牙。
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慕久箫还能不知道吗?毕竟自己的库房现在还被这稀奇的阵法给套着呢。也不知道他妹妹这阵法从哪里学来的,师从何方高人?传言早在当年伽罗之后,世间便再无阵法之传人,连这些阵法之都只是在传之中,世间一度怀疑阵法之不过是过于夸张的传罢了,不曾想,他倒是在他这个妹妹身上见到了。
早先便想要好好问问慕久笙,她那手阵法之术从何处学来,但因着当时到底不那般亲近,有不曾被慕久笙接纳,唯恐被慕久笙觉得自己对她有所图,故而不曾问出口,而眼下么慕久箫依旧不打算问出口,毕竟别好不容易被丫头接纳了,再被误解为为了她的阵法而救她就不好了。
慕久箫尚且想不明白的事情,那些个太监、宫女们自然同样想不明白,只是觉着很是稀奇,这帝姬怎么就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一上午都没能被人推开的大门。但是稀奇归稀奇,谁又敢当真去问去?
唯有锦绣在心中琢磨,这帝姬当时了句“他没事”,到底是重复自己的话,还是指进不去门没事呢?如此来,是不是可以一上午的折腾是这个魄月帝姬所为?
慕久笙等到瞧见慕久箫打算更衣之时就自觉起身退出了屋子,没办法,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不得不顾忌,纵然自己无所谓,但也需得为慕久箫考虑吧,就算是亲兄妹,也得避嫌。
东宫外头忽然传来一阵男男女女的吵嚷之声,慕久笙蹙眉:“外头吵吵什么呢?”
锦绣来报道:“帝姬,外头呀,是各位王子、帝姬来探望太子和您呢!来给您们贺年,也来看看太子爷身子可好!”
慕久笙抿抿唇,敲了敲慕久箫的窗子:“你都听见了?”
“让他们进来吧!”慕久箫道,太监正给慕久箫系着腰带。
慕久笙有些迟疑:“你的伤”
“无碍!”慕久箫道,“你初来乍到,纵然不在乎他们,不想与他们有什么交集,也需得见见他们,一来不落人口舌,二来么,则是了解他们,知晓了他们的为人,日后他们因为我给你使绊子,你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慕久笙失笑:“瞧你的,本宫这帮兄弟姐妹难不成是虎豹豺狼不成?还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慕久箫爽朗恣意地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虐:“要是虎豹豺狼就好了!明着来,打杀了就完了,就怕这种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面上恭恭敬敬叫你一声哥哥妹妹的,转过脸来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慕久笙听着一哆嗦,习惯了楚临川那里整个皇族干净的就剩他和他叔,他叔还常年不露面,没什么要担心窝里斗的,忽然面对自己这一窝兄弟姐妹勾心斗角还当真是不适应,慕久笙摇摇头,啧啧啧,起来楚临川他老爹还真是干脆利落,走前把大老婆们全给一手端了,不给楚临川留祸患,啧啧啧,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思及此,慕久笙忽然顿住了,他楚家没有什么丈夫死了妻子要跟着殉葬之吧虽自己是对楚临川很有好感,很是欢喜,甚至可以是有些爱上他了,但是若是陪他一起死慕久笙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毕竟没有到过那一步,也没有那般欢喜过一个人。
而在此时,两名男子三个姑娘纷纷踏入。有关朱雪的政权分布,慕久笙还是大致了解一些的,她亲哥慕久箫排行第二,却是太子之位坐的稳稳的,背后有老爹撑腰。而大王子、三王子则是勾结在一起,时时刻刻盯着慕久箫身下的位子不放。
至于另外三个姑娘,撇开昨晚上刚刚“暴北聊慕久淑不谈,还有排行第二的嘉婵帝姬、第四的昭娴帝姬、排行第五的温敏帝姬。
嘉婵帝姬知书达礼,大王子胞妹,生母不过是当年慕元德的婢女罢了早已辞世昭娴帝姬良善内敛,与暴毙的荣淑帝姬同为贤妃所出温敏帝姬则是颇为得宠的云贵妃。
一众兄弟姐妹瞧见慕久笙,齐齐拱手:“给六妹妹拜年了!”
慕久笙也是作揖还礼:“各位哥哥姐姐们好!”
慕久笙排行第六,无论是王子还是帝姬,都比她年纪大。当年阮青丝失去过一个孩子,又难产而亡,慕元德痛不欲生,从此再见不得新生儿出世,也因而慕久笙之后再无慕元德的子女出世。
慕久箫听见慕久笙的问好声,方才晃晃悠悠踱步而出:“你们今个倒是来得齐整!齐的本宫险些以为这是来给本宫出殡呢!”
立时便有个男子笑着上前:“太子爷得这叫什么话!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六妹妹还在呢!”
慕久笙瞧着这男子,倒是个精明干练、八面玲珑的模样,想来当是自己的三哥了。
“老三还是老样子,最会和的一手稀泥!”慕久箫无所顾忌道,全然不顾那三王子有些发青的脸色。
索性这帮兄弟姐妹大抵也是习惯了慕久箫的不友好行径,倒是都不曾些什么,更没有那傻的想要指责慕久箫无理的。
慕久笙摸摸鼻子,没想到在这群慕久箫口中的牛鬼蛇神面前,慕久箫这么狂的吗?连个面子工程都不带做的!
跟在慕久箫身后,将一众哥哥姐姐领进屋中,挨个坐好了,而后,有瞧着那群人齐齐起身给慕久箫行礼拜年。
慕久笙面无表情,这到底谁是虎豹豺狼啊?那群兄弟姐妹如何,慕久笙不知晓,但是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绝对是个凶残没人性的,瞧瞧把这群王子王孙们给吓得,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还得陪着笑脸给拜年。
慕久箫喝了口茶,随意挥了挥手:“都起来吧!本宫穷酸的很,没有红包给你们!”
一众王子帝姬:“”
嘉婵帝姬掩唇轻笑:“太子又笑了,若要给红包,倒是应当本宫这个做姐姐的给你红包才是!大哥,你是不是啊?”
被点名聊老大慕久杰一愣,而后赶忙道:“是是是,倒是大哥糊涂了,二弟莫怪,莫怪啊!”
慕久笙瞧了瞧慕久杰,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位当真是条汉子,叫慕久箫弟弟?这不是在明摆着提醒慕久箫,这个太子之位是立嫡立长尚可有争论么!
慕久箫却是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淡淡道:“本宫向来听闻,大王子最是憨厚老实,也是最最恪守礼节的一个,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沽名钓誉,以讹传讹、以耳传耳罢了!本宫身为太子,是君,汝等,在外臣面前代表君家,在本宫面前,却是臣子!”
一番话得大王子面红耳赤,然而慕久箫话锋一转:“不过今日本宫心情好,按该让你掌嘴的,不过看在魄月的份上,就罚你唔,发你什么呢?要不出去喊两嗓子?”
无论是掌嘴还是喊两嗓子这大王子都不想,太丢人!这岂不就是在整个帝宫跟前向慕久箫认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慕久婵蹙眉,对着慕久箫道:“太子爷,虽大王兄称呼上有些错,但是咱们现下到底算是私下聚,大王兄也只是心中与太子爷亲近方才如此称呼,太子爷如此一来,岂不就上升到兄弟矛盾上了?传出去岂不是不美”
慕久箫却是张牙舞爪、肆无忌惮道:“传出去世人只会道太子爷大义灭亲,大王子知错就改!咱们是这底下不同的一家,执掌万千生死,咱们不守规矩,下就会大乱!本宫今日不过是惩大戒,嘉婵帝姬便如此道,他日大王兄若是犯了什么大不是,本宫当真按律惩处了,嘉婵帝姬不得来寻本宫偿命?”
嘉婵帝姬顿时也是面色大变:“怎会?莫大王子不会犯错,便是犯了,本宫也只会”
“今日罚了,大王子知道错了就该受罚,日后方才不会犯大错!”慕久箫淡淡道,“况且魄月在这里呢,魄月初来乍到,大王子便在规矩上有所失误,岂不是让魄月觉得咱们朱雪不重礼仪?下本就在笑咱们朱雪茹毛饮血、不守礼数,今日大王子有错而不罚,下如何看待咱们?嗯?这罪责,嘉婵帝姬,你可担得?”
慕久笙瞧向慕久箫,默默给比了个大拇指,这位老兄当真是好口才!
慕久婵被怼的哑口无言,慕久箫又看向其余王子帝姬:“你们有谁还有意见么?或者,有谁还想和大王子一起去喊两嗓子的嘛?”
那个“也”字一出,满座皆惊,慕久婵也是惊讶的看着慕久箫,这潜台词不就是自己也要跟着去喊两嗓子吗?!
一时间,东宫之中鸦雀无声,俨然是谁都不想陪着大王子、嘉婵帝姬一起出去喊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