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慕久笙的方位上场很好解释,毕竟慕久箫虽然行事随心,下有名的嚣张跋扈,但却是个有着嚣张跋扈、恣意随性的资格的,至少除却身份地位,那武力值也是杠杠的。两相对比,自然是从慕久笙的方位上场胜算更大,除非目标是慕久箫。
而目标是慕久箫的可能性这么看来确实是不太大,但是若是慕元德或是慕久笙,有未免勉强了些。慕久笙初来乍到能得罪谁?魄月帝姬的身份又碍不着谁的路,慕久箫的地位很是稳妥,用不着一个嫁得好的或是得宠的妹妹来巩固,对于慕元德就更没有什么影响了。
若目标是慕元德的话,慕元德在位这么多年,虽有那野心动他的人不少,但实则动他远没有动慕久箫来的轻松又有影响力,毕竟慕元德马上就要让位了,权力、人脉已经过度了不少,这时候杀他,无非是让慕久箫提前上位罢了,哪有掐断了朱雪未来来得有价值?况且慕元德身经百战,哪是那么容易杀的?
如此一来,整场刺杀看起来是个闹剧,结局像个笑话,但是其中的因果逻辑,却是远非面上那般简单,让人捉摸不透,想不明白背后之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慕元德到底是在位多年的君王,发生在他的帝宫之中的事情,轻而易举就查出了这群饶来处,从生卒年月到怎么混进帝宫查了个一干二净,查出来竟是良妃身边的太监将人给领了进来,而那太监又曾收过慕久淑的银子
如此一来,这动机就很是明显了,从前最为得宠的帝姬,忽然来了个比她更得宠的,如此落差自然接受不了,从而安排人来行刺,并且还知道嫁祸于人。
人往往便是这般,查到一半,当事情出现转折的时候,就下意识地相信下一个查出来的便是真凶,尤其当这个真凶还有动机的时候,那便将之钉在耻辱柱上,全做板上钉钉之事了。
慕元德虽素来英明神武,世事洞明,再往下查了查,此事却也是到此为止了。也并非慕元德能力不行,全因所查到的全为真相,诚然慕久淑的的确确给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身边的太监银两,让他假借良妃之名将人混进来,也的的确确安排了人去行刺慕久笙。
只有一点,慕久淑是安排人在慕久笙落单之时行刺,或者哪怕慕久笙身边有些无关紧要之人时,比如那些兄弟姐妹,只要没有慕元德、慕久箫之时,便可行刺。而非这样一个慕元德、慕久箫都在慕久笙身边之时的时候。
但是这自然并非轻易能够查出来的,帝姬刺杀帝姬,属于大的丑闻,荣淑帝姬当晚因受到惊吓而暴毙,而良妃虽然是被欺瞒的一个,却因为管教不当,身边太监手脚不干净还冒犯了贵人,因而被贬为常在。
闲庭院中,慕久娴勾了勾嘴角,许多事情,只是一个的偏差,就会引来偌大的变动。打翻了自己的棋,自然就要付出些代价,而慕久笙无事,在慕久娴预料之内,也在慕久娴预料之外,慕久笙有没有事,慕久娴自然是希望慕久笙吃些苦头的,但纵然慕久笙无事,慕久娴也一样可以有下眨
慕元德还在指挥着查行刺之事,慕久笙却是带着慕久箫去了东宫,这个时候出宫自然不太合适,宫中内外已然封锁了,不可有任何一个人随意进出,而慕久箫伤势虽不及性命,却也是失血过多,自然是越少移动越好。
东宫之中,慕久笙亲自盯着御医给慕久箫消毒,虽没有碘伏、碘酒、酒精这些现代消毒工具,大夫也是深知消毒的重要性的。一瓶烈酒径直就往慕久箫的伤口上倒,倒得慕久箫是冷汗不断,头上青筋直冒,慕久笙这个看得人都有些面无血色。
慕久箫虽失血过多,面上很是惨白,而嘴唇更是失了血色,却朝着慕久笙勾了勾唇角:“妹子,别担心,哥哥没事!”
慕久笙却全无和慕久箫开玩笑的打算,一张脸面无表情:“为什么替我挡那一刀?”
但凡一个的偏差,那刺中的可就不只是一只胳膊那么简单了,伤及肺腑、砍到心脏都是有可能的。而这个时候的医学水准也是众所周知、有目共睹,一旦伤及肺腑,便算是病入膏肓,只能是用药吊着命了,全然没有治愈的可能。便是现在,只要伤口有所感染,都是要做好整个人报销聊准备的。
慕久箫却是笑了笑:“这底下好不容易寻到个好玩的,要是真让你轻易就被玩完了,本宫还有什么可以玩的?况且,本宫心里有数,那刀砍不到别处!”
慕久笙定定得瞧了瞧慕久箫,慕久箫也是依旧坦然得笑着,慕久笙忽然也勾唇笑了,这个哥哥,算是认下了。从前也不过是当作墨玦那般的知己,回朱雪是为了祭拜阮青丝,而今日,慕久笙觉得,有个哥哥,也很好。
御医用烈酒给慕久箫冲洗过伤口之后,慕久箫满头大汗,嘴唇生生被从惨白咬出了血色,慕久笙寻了块帕子递给慕久箫:“咬这个吧!”
慕久箫脸色臭臭得道:“这是擦桌子的!”
慕久笙有些尴尬,又去寻了一块来:“这个呢?”
慕久箫道:“干净点的在隔壁!”
慕久笙转身去了隔壁,慕久箫对着御医:“快点,她姑娘家的不宜见伤口外翻的样子!”
御医接受这么大一活也是惶恐不已,今日过年,君上开恩,让宫中御医都纷纷回家过年,也就留了他一个人,还是十倍的赏银,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谁曾想,竟是当真出了这么一场祸端。
见状赶忙点头,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烈酒从上而下的倒,那么疼,太子爷居然还一直用手捂着,本以为是怕直接倒会疼的厉害,所以才用手捂着,眼下开来,竟是怕帝姬看见害怕。
慕久箫缓缓将手拿开,露出狰狞的伤口,御医赶忙拿出药膏就要抹,却在此时,一道银光闪过,御医手上的药膏已然被打翻在地,慕久箫猛然扭过头去:“是谁?”
却见一道犹如月射寒江、挺如松柏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慕久箫却是眯着眼睛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
来人正是顾南柯,顾南柯看了看慕久箫,嘴唇踟蹰了半,却是一个字也没憋出来,慕久箫摆一摆另一只完好的手:“不用了,知道你不是能会道的人!你来此何事?”
顾南柯明显是听见慕久箫的话松了一口气,不理会慕久箫的问话,转过脸去看向御医:“药,哪里来的?”
听见顾南柯如此一问,慕久箫也意识到不对,转过脸去看向御医,御医一愣:“就,就是医药箱里的啊!太医院里的!”
顾南柯淡淡道:“方才离得远,我并不确定,只知道这药的颜色要再淡一点,恐有差池,方才打翻,眼下,我嗅着却有玉拂膏的气息。”
玉拂膏,若是在正常皮肤上,可以养颜祛斑,但若是一旦遇到了酒,再涂抹在伤口之上,却会是使伤口溃烂、感染,难以愈合。
如此行径,分明是想要谋夺慕久箫的性命,慕久箫闻言也面露严肃,转脸看向那御医:“!到底是那里来得药膏?”
那御医连连磕头:“下官、下官就是在太医院里拿的!下官当真是不知道什么玉拂膏啊!”
慕久箫和顾南柯两人对视一眼,顾南柯帮着慕久箫将胳膊简单包扎上,而后拎着那御医就出去,朝着太医院而去。
不大会儿,慕久笙回来道:“没找到什么帕子啊那御医呢?还有,这药膏怎么”
慕久笙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慕久箫却只是朝着慕久笙笑笑:“这药膏本宫不心打翻的,那御医上完药就把药膏留在这里了。”
慕久笙蹙眉:“这么快吗?”
慕久箫点点头:“是很快,时候不早了,本宫要睡觉了!笙子跪安吧!”
见慕久箫都已经躺好盖好被子了,慕久笙无语,笑骂道:“去你的!”
而后当真转身离去,吩咐外头太监婢女道:“好生照料着,出半点差错,唯你们是问!”
一众太监婢女赶忙齐齐的应声,无论是里头那位还是这里这个,谁都惹不起啊!慕久笙临走前,又在慕久箫门口设了个阵法,保证里头的出不来,外头的也进不去,不伤人,顶多就是兜一圈回到起点,正是慕久箫库房的那一个。想了想,慕久笙又在慕久箫的窗口设置了一个阵法。
而后,慕久笙转身打算离去,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这宫中也没什么去处,来的时候是从太子府的拈花筑来的,而眼下,自己在宫里却是当真没有住宿的地方。慕元德和慕久箫两个大老爷们也是全然没有想起来忘了告诉慕久笙住在哪里。
慕久笙忧桑的想了想,打算在慕久箫的偏殿住一宿。
顾南柯拎着那御医出去自然是去太医院,慕久箫的意思是此事不宜闹大,最好连慕元德都不要惊动。一来是不想慕元德担心,二来,则是知道慕元德的处理未必会让自己满意。这个时候想要动自己的必然是自己那两个兄弟,一个晚上死一个帝姬也便罢了,可若是再一路送走一个皇子就不过去了。
慕久箫虽在众人心目中是仗着自己受宠谁都敢动的,实则却是只动能动之人,只不过是顶着这个名号震慑他人罢了。他打死的官员,实则为贪官,贪赃枉法无恶不作,慕元德看在他是老臣忠良之后,不便动他,慕久箫便挺身而出。
而玩死的那个公子,更是个胡作非为,仗着投了个好胎而欺男霸女的,不杀他杀谁
再有被活活削片聊那个,更是通敌卖国,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罢了,慕久箫便直接杀了,左右慕元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今日若是慕元德查出来是自己哪个兄弟所为,很有可能不过是敲打一番,而后让他永无继位之可能,发配边疆。但是更有可能会派人跟随保护,防范自己对之下手。如此,既为了保全君家颜面,有免得再失去一个儿子。慕元德虽对自己这些兄弟姐妹感情不过敷衍,但是到底是亲骨肉。
慕久箫不想慕元德知道,同样也不打算让慕久笙知道,不过是徒增担忧罢了,何必呢?况且顾南柯已经来了,有人保护她,她自然可以不去接触这些阴暗的龌龊事情。
不过顾南柯会医术这点委实出乎慕久箫意料。
顾南柯在太医院里寻觅了一番,最后却是半点也不曾发现,御医瑟瑟发抖的指了指其中一个架子道:“下官,下官就是在这里,在这里拿的药!”
顾南柯瞧了瞧,转过脸来对着那御医冷冷道:“这里存放的是乌头!”
那御医有些懵道:“是是!”
顾南柯满脸正色,面无表情道:“乌头与半夏相克!”
御医愈发懵逼:“是是?”
顾南柯轻哼:“玉拂膏里有一味半夏!原来的药物之中也有一味半夏!”
御医顿时面上失了颜色,相磕药材,自然是不会放在一处,虽未必会有影响,但是总要放的远些才是,而眼下不论是玉拂膏还是原来的药物都不会放在这里!
那中医哆嗦道:“是是下官记错了!下官记错了,应该在”
顾南柯随手一指道:“应该在那里?”
“额对对!就在那里!”那御医瞧见那里一串与玉拂膏相似的瓶子,好似见到了曙光,连连点头。
顾南柯却是走了过去,随手打开一个瓶子,嗅了嗅,又一连打开了若干个瓶子,直到最后一个都打开了之后,方才回头道:“是一个瓶子只有一个是玉拂膏,而你一拿就拿到了,当真是厉害啊!”
御医大惊:“下官下官就是随手一拿!谁曾想会是这般下官真的不是故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