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慕久笙对着慕久娴再三讨饶,慕久娴却是愣是不曾出去。待到慕久娴离去,锦绣也是不赞同的对慕久笙道:“帝姬,您怎么能那般昭娴帝姬呢?”
慕久笙撅撅嘴:“本宫就是开个玩笑,谁曾想,这里竟是这般忌讳。本宫从前在江湖上,无拘无束惯了,倒是本宫冒失了。”
锦绣摇摇头:“不过这昭娴帝姬也是的,怎么恁的气?竟当真拉下脸来就走!”
慕久笙扫了锦绣一眼:“昭娴帝姬的不是,也是你的?别本宫有错在先,昭娴帝姬有权利生气,便是无缘无故动了怒,也只是姐妹之间的口角罢了,哪容得你来多言?”
锦绣吓得赶忙道:“帝姬恕罪,奴婢,奴婢就是一时失了言,觉得帝姬委屈才”
“别忘了锦欢是因着什么被哥哥罚的!”慕久笙不轻不重的了句,而后站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将发上簪子卸下,看着铜镜中女子眉目如画,面容温软,慕久笙轻轻叹了口气,这些时日她一直不曾停止练功,但好似陷入了瓶颈,一直不能有所长进。有时间还要问一问慕久箫。
慕久笙转身离去后,锦绣方才起身,旁边立即便有婢女上前将锦绣搀扶起来,锦绣是从太子府跟过来的,又是慕久笙亲口从慕久箫那里要来的,自然是高人一等,无人敢惹。立即便有婢女道:“锦绣姐姐,帝姬怎么那样啊?您明明是为了她抱不平!”
却不想,锦绣转脸就甩了那婢女一个耳光:“刚刚帝姬的话,你没听到?帝姬的不是是你背后能的?”
那婢女立即捂了脸,一声都不敢吭,锦绣这才叹了口气,柔声道:“妹妹不要怪我,我也实在是怕你也犯了与我同样的错,若是在我面前还好,在帝姬跟前一,怕是要挨板子的!我当时就亲眼瞧见锦欢姐姐因为心疼太子多了句话,被打的体无完肤,没两日就断了气!”
顿时在场的一众婢女吓得不轻:
“啊,帝姬这么凶吗?”
“这也太狠了吧!”
“哎呀,还好姐姐告诉我们,不然我们犯了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而此时只有一个婢女就那般站在屏风旁一声不吭,低眉顺眼的,丝毫不参与其中吐槽。
慕久笙一路跑到慕久箫那里,慕久箫看着慕久笙毛毛躁躁的样子,皱皱眉:“姑娘家家的,就不能稳重点?瞧你跑的,满头汗!跟着的人呢?怎么连件披风都没给你穿?怎么伺候的?”
慕久笙拿起慕久箫桌上的茶壶,直接就着茶嘴就往嘴里灌,末了,随意的摆摆手:“没让她们跟着,一个个唠唠叨叨的,烦!”
慕久箫摇摇头:“让诸位见笑了,舍妹素来便是这么个脾性,横冲直撞的!”
慕久笙登时有些呆愣,这才注意到在座还有好些个带着官帽红服、蓝服的大臣,那些大臣们倒是颇为有礼,一个个起身道:“参见魄月帝姬!”
慕久笙尴尬的笑着,一边用眼神鄙视慕久箫不早这里有人,一边道:“呵呵,起来吧,都起来吧!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拱手的时候,慕久笙就瞧见陆向晚也在其中,慕久笙不由挑挑眉,这位能把官位坐到现在,也是人才,武昌侯同样也在座。
听着众人着客气的话,慕久笙看向慕久箫:“你们既然在商量事情,那本宫先去后头了!”
慕久箫摆摆手:“不用,你就坐本宫边上吧!你不去,本宫也要着人去请你的!来人,给帝姬看座!”
慕久笙顿时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八成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效力了,然而铜钱已经手脚麻利的给慕久笙摆好了座位,慕久笙只得坐下,拎了拎茶壶,扫了铜钱一眼,铜钱赶忙识趣换了壶新茶上来。
在场的众多大臣面面相觑,铜钱是慕久箫身边的贴身厮,最得慕久箫信任,那地位,只怕是未来的太子妃都得罪不起,如今这般巴结着魄月帝姬,看来,帝姬的地位他们还需要再重新估上一估了。
武昌侯对于慕久笙起先无礼又冒失的闯入还有些不满,但是看见这一幕,那还有什么不满?愈发看好慕久笙,向来以他的功德,为他儿子讨一个帝姬,应当也不算什么。
慕久箫看着慕久笙道:“在场的众位大臣都是本宫最为信任的,都是本宫的心腹大臣,你来认人脸!”
慕久笙对着众多大臣点点头。
在座众人纷纷表达对于慕久箫如此的荣幸。
慕久箫继续对着慕久笙道:“你也知道,过些时日,本宫还需要你来帮些忙,今日,便是要与你商讨一番过些日子的计划。”
而后,慕久箫又转过脸来,对在场众壤:“本宫对于此次行动唯一的要求,便是保证魄月帝姬的安全,本宫要你们做到万无一失,确保魄月帝姬不会有丝毫的损伤!如若不然,本宫活着对不起父君,死了也对不起母后,生死都不得安生!”
在场之人立时面露严肃,纷纷表态,独独陆向晚摇摇头道:“太子殿下,魄月帝姬一旦落入大王子、三王子之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若万无一失,未免太过荒谬!”
在众人无不掩唇轻咳,拼命给陆向晚使眼色,看不出来人家太子爷就是表个态吗?谁不知道一旦魄月帝姬落入对方手里,别丝毫损伤了,生死都不能确保,谁知道那二位狗急跳了墙,会做出什么事来?偏偏就这个二愣子还当真出来,显摆就自己有脑子吗?
慕久箫面前飞过一只乌鸦,慕久笙都替慕久箫臊得慌,这手底下摊上这么个二愣子,真是难为了
慕久箫也是轻咳了两声,假装没有听见陆向晚的话,转而道:“来吧,商量一下具体行动!”
武昌侯也是轻咳着上前,道:“太子爷想以魄月帝姬为诱饵,引诱大王子、三王子出手,先发制人,而后一举擒拿,主意虽好,但是如何引诱他们上当呢?上当之后又如何指证是他们所为呢?魄月帝姬是太子同胞妹妹,若是由她指证,怕是可信度不高。”
又有壤:“引诱他们上当不难,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一旦太子爷成功登基,那他们若是动手,成败是一方面,无论如何,都会成为千古唾弃的贼。他们一定会出手,而当魄月帝姬是咱们唯一的破绽之时,他们就算明知是诱饵,也会上钩!”
慕久笙瞧向这位发言的仁兄,不可否认,这位倒是很有见识。
武昌侯点点头:“这倒是!”
陆向晚这个专门泼凉水的又出声了:“明知是诱饵,还会上钩,他们只会加强防卫与警惕,必要之时,还会采取极端手段来胁迫太子就范。你们想要保护帝姬平安,就更不可能了。”
慕久箫捂脸,偏偏又无法反驳陆向晚,这个计谋从最初就等于是自己将把柄送到老大老三手里,他们上钩之前,要拼命让他们相信自己与父君看重魄月,他们上了钩,又要降低魄月的价值,降低这个筹码,从而确保他们不会轻易对魄月下手,放松对魄月的看管。
其中,保证慕久笙最大的筹码,便是顾南柯,若是没有顾南柯,慕久箫什么都不敢拿慕久笙做赌注。
武昌侯面露不善的看向陆向晚:“那你有何高见?”
陆向晚轻哼:“高见不敢当!但是个饶的拙见还是有一点的!”
武昌侯眼一蹬,嫌弃道:“有屁快放!”
陆向晚瞧了瞧武昌侯握紧的拳头,默默往后挪了挪,而后道:“想要保帝姬平安,唯有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咱们这边也提些个筹码不就好了?”
慕久箫蹙眉:“你是”
陆向晚道:“大王子如今是子女双全,本官听闻,他对子女们很是看重!”
慕久箫轻嗤:“那你真是高看本宫大哥了!孩子,可以再生,但是皇位,机会只有一次!”
陆向晚却是不以为然道:“本官也没指望大王子会因为这个孩子而放弃争位,但是投鼠忌器,至少可以保一保魄月帝姬的平安!这个孩子在手,只要不死,大王子还有一线希望,就不会轻易伤鳞姬!”
武昌侯略一沉吟:“即使如此,但是大王子和三王子不可能以自己的身份来绑架魄月帝姬,那咱们如何与他们交易呢?”
陆向晚笑了:“届时只以绑架魄月帝姬的绑匪之名,绑了几个孩子,消息传入朝廷,大王子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慕久笙默默给陆向晚竖了个大拇指,高,真高!
慕久箫却是摇摇头:“以绑匪之名,那便是一场博弈了,看时候谁能嫁祸给对方了!毕竟若出手,我们两方都出手了。”
陆向晚却道:“这便不是太子殿下该关心的问题了,这看的是君上,想要相信谁了!一旦查出是太子爷,君上只会为太子爷开脱,替太子爷把尾巴收拾干净了,并且将矛头指向他们!”
“如此,因着是君上找的证据,逼得君上不得不对他们严加惩处,否则口诛笔剑便会指向父君和本宫!”慕久箫拍案叫绝,“陆尚书果然好才谋!”
慕久笙瞧向陆向晚,却见陆向晚正淡淡得朝着自己笑。
等到再商讨一些个具体细节,也便各自散场了。慕久箫看向慕久笙:“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来找本宫什么事?”
慕久笙嘿嘿一笑:“我近来练功好像练到瓶颈了,想着你有个和我同款的笙,功法上应该也有相似之处吧!”
慕久箫瞅了慕久笙两眼:“练的凤箫功法?”
慕久笙点点头,只觉希望颇大。
“那还真是可惜了,本宫练的龙笙功法虽然可以与你的相辅相成,但是却是互补的功法,与你的全然不同!”
慕久笙一愣,慕久箫又继续道:“这样吧,你把本宫库房跟前的阵法给解了,本宫帮你瞧瞧?”
慕久笙轻哼:“那还是不劳烦您了,本宫自己琢磨去了!”
慕久箫却也不曾阻拦,只是浅淡的笑着,丫头啊,有些东西,别人告诉你了,哪有你自己悟出来的牢靠?
慕久笙出了东宫,便瞧见陆向晚站在树下,毕竟刚刚出了腊月,那树还依旧是光秃秃的,没什么美感,再映衬着积雪,更显得凄凉,陆向晚便好似雪中的一抹亮光,红色的官袍与他本人疏离的气质,思及此,慕久笙揉揉眼睛,那书呆子还有疏离这种气质?
再看一看,好似又只剩下书呆子的呆气了,正朝着自己招手呢!慕久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上前去:“书呆子,等本宫呢?”
陆向晚挂起一抹腼腆的笑容:“上次的糕点铺子,又新出了一款龙须酥,中原的手艺,特地送来给你尝尝!还有南城新开的一家糕点铺,在下去尝的时候觉着很是不错,想着给帝姬尝尝!”
慕久笙眼珠一转,便知道陆向晚这是在还自己上次那些许银两,知道这人清高,慕久笙伸手接过那包袱,摇头道:“你呀!也太客气了!”
慕久笙从陆向晚手中接过包袱的一幕,恰好被不远处走来的慕久娴看了个正着,沉默半晌,慕久娴缓缓提步上前:“六妹妹!陆大人!”
陆向晚后退一步,道:“昭娴帝姬!”
慕久娴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抬抬手,示意陆向晚无需多礼,而后转向慕久笙道:“六妹妹,你怎么让陆尚书破费了?”
慕久笙道:“是陆尚书太客气了!”
慕久娴摇摇头:“陆尚书,本宫这个妹妹呀,礼数上虽欠了些,但是心性上是好的,尚书莫要怪罪!”
陆向晚一脸严肃道:“昭娴帝姬笑了,魄月帝姬人很好,礼数上也是极好的,何谈怪罪?”
慕久娴握着丝帕的手指一紧,早知道他素来崇尚中原文化,思念故土,自己处处仿着中原的规矩来行止,学习茶道、孔孟之道,成了多少人眼中的笑柄,难道还入不得他的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