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被灭,在梁都算得上是一桩大事。
顾家被灭还不到十日,顾清歌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梁都城,甚至明目张胆的对窥伺之人发出挑衅。
你不是想灭顾家,不是想让顾家消失吗?
那我顾清歌,就偏要把顾家立在这里,偏要让你看到顾家的存在。
苏毅明和苏南夜,同时收到了回话,一个气得摔光了茶壶杯盏,一个却怪异的吓得瘫在龙椅之上。
他们虽然互通司空家,背靠着一个神秘的势力,铲平了梁都顾家,可是对于顾清歌这么嚣张的回到梁都城,甚至挑衅的态度,都只能选择妥协。
苏毅明和苏南夜敢动顾家,是背后之饶受益,不敢动顾清歌,依然是来自背后之饶警告。
或许,那个人是想从顾清歌那里,得到什么。
又或许,他们的目的是顾清歌这个人。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可以动顾家,却不能动顾清歌。
万珍堂莫山的效率一向快,顾清歌头一回到梁都城,扬言要重建顾家,翌日莫山与顾清歌承诺帮衬的家仆婢女,就站在了顾家废弃的大门外。
几十车的建筑材料,工匠苦力,所需所缺一应俱全,足足排了整整一条长街,惹得不少权贵都派了探子。
毕竟万珍堂这么大的动作,可是少樱
顾清歌从回到顾家废宅,脸色就一直沉着,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气息。
流光都只是远远的跟在她身后,不停的感慨,这位姐的气场简直越来越像他家主子了。
有了莫山提供的各种帮助,加上月轮本身的积累,要重建一所废宅,对于顾清歌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唯一让顾清歌觉得为难的,就是她的意愿是想让顾家的废宅,分毫不差的还原,哪怕是屋里的摆件,哪怕是院中的花草,哪怕……是那院墙上缺角磨损的瓦片。
“顾姐,分毫不差的还原,这是办不到的,但是我们可以保证,但凡是有一点可能,我们都会尽量给你做到与之前的相同,你看?”工匠中一个看似管事的,心翼翼的跟顾清歌商量。
顾清歌瞧着面前顾家的废宅,深深叹了口气,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温婉,道:“劳烦你们了,我明白的,不会强人所难,你们尽力去做就是,工钱方面我绝对不会亏了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三,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之后,我要这顾家,恢复原状。”
留下月轮的人负责重建的守卫,顾清歌领着流光和司空无心,去了万珍堂给她专门安排的客栈。
其实顾清歌是非常不明白的,在对于月轮的态度上,莫山敢插手保下月轮的人,为什么就在顾家出事的时候,莫山连一点点的帮助都不给。
而她回到梁都,要重建顾家,莫山竟然没有任何条件,甚至无所顾忌的就给予她所有的帮助。
出钱,出力,出人……
这个万珍堂,这个莫山,究竟是敌是友?
当初在拍卖会上出现的那根青凰尾翎,究竟从何而来?
于她而言,莫山是敌是友,她不在乎,万珍堂到底是何种立场,在这场博弈中扮演何种角色,她也不关心,只要别妨碍她报仇,她都可以不管。
可如果万珍堂最后,跟她为敌,那她顾清歌不介意,让这世上众千位面,所有的万珍堂。
全部消失。
或许是顾家出事的那,梁都城闹出的动静太大。
又或许,是顾清歌这么高调的回来,毫不遮掩的大肆重建顾家。
这梁都城不同寻常的氛围,让不少势力,城中权贵们,都嗅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以前梁都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贩,川流不息的车马,贩夫走卒四处可见。
而现在,宽阔的街道上,除了那些有着自己所属势力,有背景有靠山的商铺还开着,不少本经营的店铺都大门紧闭。
更遑论是路边摊那些普通人。
顾家被灭,有人明哲保身,讨好国君加官进爵。
有人落井下石,只为不受殃及,别人死,好过自己死。
有人仗义执言,结果落得遭受牵连,或被罚或被杀。
这场风波中,人人自危,惶惶度日。
还未平静,顾清歌就这么回来了。
自从与凌若初的生死战,所有人都知道,顾家的顾清歌变了,不是从前那个被废掉玄脉的废物,更不是那个年纪轻轻就让人感叹的才。
她依旧是才,还是个妖孽一般的才。
只是,如今的顾清歌,是才的同时,她还是个强者。
至少在那些一辈子都无法堪破境的人眼中,她是个绝对的强者。
十五之龄,上品境。
顾清歌已经不再用那个幻器隐藏自己的境界,她回来,就是为了复仇。
比起虚虚实实,与人明枪暗箭的互弈,她还是喜欢这么明明白白,正面对抗。
“姐,如今的梁都,可真是不复从前了。”流光跟着顾清歌,看着冷清的街道,不由得感慨。
顾清歌对于他的话,不可置否,的确是不复从前了,再过一段日子,不得会连现在都不如。
酒楼中,稀稀散散的坐着几桌客人,喝着劣酒,粗犷着嗓子,不遮不掩的谈论着梁都发生的事。
“要我,这顾家也是活该,都功高盖主,他们家还真以为皇家的人是好相与的……”
“什么功高盖主,顾家的功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要我啊,肯定是顾家得了什么稀世珍宝,怀璧其罪……”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那顾家的顾清歌啊,都成废人了,如果不是顾家有什么稀世珍宝,她怎么可能又能修炼了……”
“……”
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市井之徒,听风就是雨,没什么修炼赋但也不算是完全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可是这些人在某些事件中,都通通扮演了留言传播者的角色。
顾清歌站在酒楼门口,听着里面那大声的八卦,浅浅一笑。
“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店二看着走进的三人,笑着迎了上来。
顾清歌道:“吃饭吧,至于住店,万珍堂应该是给我安排了房间的。”
店二一听,眼中划过一道精光,道:“姐,雅间给您准备好了,这边请。”
砰。
顾清歌还没迈上楼梯,大堂中那些互相八卦的人,也不知因何故就动起手来了。
掀翻了桌子,打碎了碗碟,临近的两桌人抄起家伙就扭打在了一起。
“姐,请。”店二面不改色,连看都没往斗殴的地方看一眼,低眉顺眼的为顾清歌继续领路。
顾清歌饶有兴致的勾勾唇角道:“不必了,我就坐这大堂里,正好有戏看免得无聊。”
店二腿脚麻溜的就找了一个正面对着那群人斗殴的位置,肩上的抹布扯下来擦了擦桌椅,见顾清歌坐下,赶紧沏了壶热茶。
都不问顾清歌要点什么菜,店二快速的转到了后厨,片刻回来就告知顾清歌,厨子正在备菜,请她稍等片刻,还不忘给她上了几碟精致的糕点。
“丫头,看样子这家店,跟万珍堂的关系不一般。”司空无心喝了口茶,低声道。
“一般不一般我管不着,只要不干涉我,他想示好我就受着。”顾清歌瞧着那边打架,兴趣缺缺。
都是一些市井泼皮,打架不过也就是逞凶斗狠,没什么技术含量不,一群大老爷们,连女人那种扯头发踩脚背的手段都用出来了,也真让顾清歌开了眼界。
一边打得一片狼藉,一边顾清歌三人一桌安静的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店二坐在柜台里,眼皮耷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
同一家酒楼,呈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致。
“把他们都给本宫抓起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门外,一声压抑的怒喝,冲进来一队佩刀的士兵,迅速的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伙人挨个捆了起来,扭着带出了酒楼。
一位穿着明黄锦袍,头束金冠的男子走进了酒楼。
顾清歌抿唇,吐出一根鱼刺,秀眉微微蹙了蹙,道:“二,这鱼酸了。”
男子被这清冷悦耳的声音所吸引,目光触及顾清歌那张绝色潋滟的容颜时,不由得心狠狠一跳。
美,他见过的各色美人不在少数,可是像这样美得让人失魂落魄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那张扬肆意的火红,印衬着白皙似雪的肌肤,灵动水漾的眸子,淡扫蛾眉,未染口脂却红若桃梅的唇瓣。
咳咳。
男子清了清嗓子,以一种自认为风度翩翩,俊朗不凡的姿态,朝着顾清歌那桌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位姐,本宫是……”
话还没完,眼前这个绝色佳人就朝他露出了一个倾倒众生的笑。
“苏南夜,你莫不是来给本姐送赔偿的?”
赔偿?
眼前这位,可不就是大荒国太子,顾清歌那位未婚夫,苏南夜。
当然,顾清歌早已一纸休书砸到他太子府大门口去了。
“你……”苏南夜看着眼前的绝色美人,这美则美矣,只是眉眼间让他多了一丝熟悉感,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无心,把外面那些都打发了,流光,关门!”顾清歌饮茶漱口,声音骤然一冷。
苏南夜一慌,惊恐道:“大胆,你想干什么,本宫可是太子!”
顾清歌冷冷一笑,道:“太子,本姐当然知道你是太子,当初你爹想拿悔婚羞辱我的时候,你们动手的时候,你们谋算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
“你……你是……”苏南夜眼珠差点瞪得脱框。
司空无心扮做的老仆,非常淡定的就把门外苏南夜带来的人,全部都打了个人仰马翻,好歹他也是境,哪怕不如顾清歌和流光,收拾这些杂鱼还是不在话下。
流光把门一关,两手抱胸标杆似的杵在门口,估计顾清歌不撒完气,谁都别想走出这道门。
“我是谁,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怎么,你派来的那些废物,没把我的话带回去?”顾清歌朝着苏南夜走过去。
她走一步,苏南夜退一步,冷汗都从额头上滴了下来。
顾清歌。
她是顾清歌。
“清歌,退婚是父王的意思,本宫属意的太子妃一直都只有你,你……”苏南夜慌忙道,此刻他倒是觉得,如果顾清歌念着对他的情,如果能恢复婚约。
以顾清歌这张绝色的脸蛋,还有她现在的实力境界,他的太子之位必定稳如泰山。
“呸,太子妃?我家王妃会稀罕你那个破太子妃的位置,你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顾清歌还没话,看门的流光就不知哪根筋搭错,破口大骂。
苏南夜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
顾清歌则是一头雾水。
王妃?
哪位?
“姐,管事的让的问问您,这太子殿下的命,您是现在要吗?”店二平静的走了过来,在顾清歌面前低声询问。
顾清歌弯弯嘴角,道:“你去回话吧,人我现在不会杀,不过一些利息还是要收的。”
店二点点头,转身从后厨的地方走去,掀起门帘的时候,还不忘回头道:“姐,的在后面那边候着,您办完事喊一声,的领您去房间休息。”
莫山敢给她安排在这梁都最大的酒楼,自然就有办法给她保障,就像那个店二,一脸平静的问她是不是要杀了苏南夜,仿佛就像她要杀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
能做到这步,那就是顾清歌就算在这里杀了苏南夜,莫山也肯定有办法让苏毅明咽下儿子被杀这个哑巴亏。
顾清歌理了理裙摆,挑了张凳子坐下,看着苏南夜站立难安的样子,嗤笑道:“太子殿下,我们之间有好多旧账还没算呢,我之前都在朝晖学院,也没来得及,择日不如撞日,今就清算一下好了。”
“顾清歌,没了顾家,你以为端木家能护你到几时,你还这般嚣张狂妄,不知收敛,早晚死无全尸。”苏南夜也不知是吓破胆了,还是豁出去了,一向伪装的脸撕破后,就是这副狰狞骇饶模样。
顾清歌冷冷一笑:“多谢殿下提醒,你我之间除了旧账,还有顾家的新账,至于我顾清歌是死无全尸呢,还是安享晚年,就不劳殿下操心了,那么……我们就开始算账吧。”
随意挥手,一道浅绿色的风刃,急速的迎着苏南夜面门而来。
“啊!”苏南夜一声惨剑
哐当。
束发的金冠破成了两半,掉落在地,满头墨发披散而下,苏南夜披头散发的蹲了下去,手抱着脑袋,吓得浑身发抖。
“嘁。”顾清歌讥讽道:“比起一年前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太子殿下,你如今真是越来越废了,还不如你那个嘴硬心毒的妹妹呢。”
“顾清歌,顾清歌……你,你到底想把本宫怎么样!?”苏南夜惊恐的看着映入眼眸的红裙,顾清歌那张绝美的脸,在他眼中现在就像索命的厉鬼。
眯了眯眼,顾清歌拿出一个瓷瓶,随手一抛,道:“流光,把这个给他灌下去,打一顿丢到皇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