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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子对着下边的学生微微一笑道:“前长君为奉车,从至雍阳宫,扶辇下除,触柱,折辕,劾大不敬,伏剑自刎,赐钱二百万以葬。孺卿从祠河东后土,宦骑与黄门驸马争船,推堕驸马河中,溺死,宦骑亡。诏使孺卿逐捕。不得,惶恐饮药而死。来时太夫人已不幸,陵送葬至阳陵。子卿妇年少,闻已更嫁矣。独有女弟二人,两女一男,今复十馀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时,忽忽如狂,自痛负汉加以老母系保宫。子卿不欲降,何以过陵?且陛下春秋高,法令亡常,大臣亡罪夷灭者数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复谁为乎?愿听陵计,勿复有云!”武曰:“武父子亡功德,皆为陛下所成就,位列将,爵通侯,兄弟亲近,常愿肝脑涂地。今得杀身自效,虽蒙斧钺汤镬,诚甘乐之。臣事君,犹子事父也子为父死,无所恨,愿勿复再言!”陵与武饮数日,复曰:“子卿!壹听陵言。”武曰:“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效死於前!”陵见甚至诚,喟然叹曰:“嗟呼!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於!”因泣下沾衿,与武决去。

陵恶自赐武,使其妻赐武牛羊数十头。然陵复至北海上,语武:“区脱捕得云中生口,言太守以下吏民皆白服,曰:上崩。”武闻之,南卿号哭,欧血,旦夕临数月。昭帝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汉求武等。匈奴诡言武死。後汉使复至匈奴。常惠请其守者与俱,得夜见汉使,具自陈过。教使者谓单于言:“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郑”使者大喜,如惠语以让单于。单于视左右而惊,谢汉使曰:“武等实在。”於是李陵置酒贺武曰:“今足下还归,扬名於匈奴,功显於汉室,虽古竹帛所载,丹青所画,何以过子卿!陵虽驽怯,令汉且贳陵罪,全其老母,使得奋大辱之积志,庶几乎曹柯之盟。此陵宿昔之所不忘也!收族陵家,为世大戮,陵尚复何顾乎?已矣!令子卿知吾心耳!异域之人,壹别长绝!”陵起舞,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陵泣下数行,因与武决。单于召会武官属,前以降及物故,凡随武还者九人。武以始元六年春至京师,诏武奉一太牢谒武帝园庙,拜为典属国,秩中二千石,赐钱二百万,公田二顷,宅一区。常惠徐圣赵终根皆拜为中郎,赐帛各二百匹。其馀六人,老归家,赐钱人十万,复终身。常惠後至右将军,封列侯,自有传。武留匈奴凡十九岁,始以壮出,及还,须发尽白。

戒子书

吾家旧贫,不为父母群弟所容,去役之吏,游学周、秦之都,往来幽、并、兖、豫之域获觐乎在位通人,处逸大儒得意者咸从捧手,有所授焉。遂博稽六艺,粗览传记,时书纬术之奥。年过四十,乃归供养,假田播殖,以娱朝夕。

遇阉尹擅势,坐党禁锢:十有四年,而蒙赦令。举贤良方正、有道,辟大将军叁司府,公车再召。比牒并名,早为宰相。惟彼数公懿德大雅,克堪王臣,故宜式序。吾自忖度,无任於此但念述先圣之玄意,思整百家之不齐,亦庶几以竭吾才故闻命罔从。而黄巾为害,萍浮南北,复归邦乡。入此岁来,已七十矣。

宿素衰落,仍有失误。案之礼典,便合传家。今我告尔以老,归尔以事将闲居以安性,覃思以终业。自非拜国君之命,问族亲之忧,展敬坟墓,观省野物,胡尝扶杖出门乎?家事大,汝一承之。

咨!尔茕茕一夫,曾无同生相依。其勖求君子之道,研钻勿替敬慎威仪,以近有德。显誉成於僚友,德行立於已志。若致声称,亦有荣於所生。可不深念邪?可不深念邪?

吾虽无绂冕之绪,颇有让爵之高自桨以论赞之功,庶不遗後人之羞。末所愤愤者,徒以亡亲坟垄未成所好群书,率皆腐敝,不得於礼堂写定,传与其人。日西方暮,其可图乎?

家今差多於昔,勤力务时,无恤饥寒。菲饮食,薄衣服,节夫二者,尚令吾寡恨。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

典论论文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於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夫人善於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里语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见之患也。今之文人:鲁国孔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元瑜、汝南应德琏、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者,於学无所遗,於辞无所假,咸自以骋骥於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以此相服,亦良难矣!扒君子审己以度人,故能免於斯累,而作论文。

王粲长於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於他文,未能称是。琳、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应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以至乎杂以嘲戏及其所善,扬、班俦也。

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於自见,谓己为贤。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於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扒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於翰墨,见意於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於後。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礼,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於寒,富贵则流於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於上,体貌衰於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融等已逝,唯干着论,成一家言。

与吴质书

二月叁日,丕白:

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叁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况乃过之?思何可支!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

昔年疾疫,亲故多罹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己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观其姓名,已为鬼录。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可复道哉!

臂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鲜能以名节自立。而伟长独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者矣。着中论二十馀篇,成一家之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後,此子为不朽矣。德琏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学足以着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间者历览诸子之文,对之泪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公干有逸气,但未遒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诗人。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仲宣独自善於辞赋,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至於所善,古人无以远过。

昔伯牙绝弦於锺期,仲尼覆醢於子路,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诸子但为未及古人,自一时之隽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後生可畏,来者难诬。然恐吾与足下不及见也。

年行已长大,所怀万端,时有所虑,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时复类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耳。光武言:“年叁十馀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年与之齐矣。以犬羊之质,服虎豹之文无众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动见瞻观,何时易乎?恐永不复得为昔日游也。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顷何以自娱?颇复有所述造否?东望於邑,裁书叙心。丕白。

与杨德祖书

植白:数日不见,思子为劳,想同之也。仆少好为文章,迄至於今,二十有五年矣!然今世作者,可略而言也。昔仲宣独步於汉南,孔璋鹰扬於河朔,伟长擅名於青土,公干振藻於海隅,德琏发迹於此魏,足下高视於上京当此之时,人人自谓握灵蛇之珠,家家自谓抱荆山之玉。吾王於是设网以该之,顿八以掩之,今悉集兹国矣。然此数子,犹复不能飞轩绝迹,一举千里。以孔璋之才,不闲於辞赋,而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譬画虎不成反为狗也。前书嘲之,反作论盛道仆赞其文。夫锺其不失听,於今称之。吾亦不能妄叹者,畏後世之嗤余也。

世人之着述,不能无病。仆常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者,应时改定。昔丁敬礼尝作文,使仆润饰之。仆自以才不过若人,辞不为也。敬礼谓仆:“卿何所疑难,文之佳恶,吾自得之,後世谁相知定吾文者邪!”吾常叹此达言,以为美谈!昔尼父之文辞,与人通流至於制春秋,游夏之徒,乃不能措一辞。过此而言不病者,吾未之见也。盖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论於淑媛有龙泉之利,乃可以议於断割。刘季绪才不能逮於作者,而好诋诃文章,掎摭利病。昔田巴毁五帝,罪叁王,五霸於稷下,一旦而服千人鲁连一,使终身杜口。刘生之辩,未若田氏今之仲连,求之不难,可无息乎?人各有好尚:兰芷荪蕙之芳,众所好,而海畔有逐臭夫“咸池”“六茎”之发,众人所共乐,而墨翟有非之之论:岂可同哉!

今往仆少所着辞赋一相与。夫街谈巷,必有可采击辕之歌,有应风雅。匹夫之思,未易轻弃也。辞赋道,固未足以揄扬大义,彰示来世也。昔扬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吾虽德薄,位为蕃侯,犹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留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赋为君子哉!若吾志未果,吾道不行,则将采庶官之实录,辩时俗之得失,定仁义之衷,成一家之言。虽未能藏之於名山,将以传之於同好。此要之皓首,岂今日之论乎?其言之不惭,恃惠子之知我也!明早相迎,书不尽怀!植白。

诸葛亮前出师表

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下叁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於内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於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爆中府中,俱为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治,不宜篇私,使内外异法也。

侍症侍郎郭攸之、费、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於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亲贤臣,远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人,远贤臣,此後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於桓、灵也。侍症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也,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阳,苟全性命於乱世,不求闻达於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叁顾臣於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後值倾覆,受任於败军之际,奉命於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勤,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叁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於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於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新之言,则戮允等,以彰其慢。陛下亦宜自课,以谘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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