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紫阳山庄接待的客人超乎意料的多,几乎占用完了紫阳山上的所有客房。
崔绣和李时毓主仆一行因为带有那块紫阳真人“亲赐”的令牌,被安排进一间最为靠近主事大殿的客房。
紫阳山的山势其实并不高,但地形宽广,这里也不兴建造高楼,几乎都是一间间的庭院,有点类似于江南水乡那边,每座庭院都有一间客房,每位到茨客人就被安置在其郑每间院子设有院墙相以隔离,让每位客人都能有自己的空间。
李时毓躺在房中的大床上,一脸舒适道:“看不出来这紫阳山庄的待客之道倒是不错。”
崔绣看了一眼奴婢装扮的郡主大人,一脸无奈。
这么一个庭院就给在那据占地近千亩的西北王府待惯聊妖女给打发了?而且这妖女这么早就在床上宣誓主权,自己今晚恐怕有得苦头受了。
到底谁才是主谁才是仆啊?
得,大不了今晚不睡了罢。
李时毓突然捂着自己肚子叫了起来,“哎哟”一声听得崔绣耳朵一酥。
崔绣眉毛一挑。
怎么换了女装之后连性情都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就好像一个从来都是暴力解决一切的西北扛把子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娘子。
偏偏长得还真是配得上“人间绝色”这四个字。
崔绣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的郡主大人,你又怎么了,我今晚不睡这张床了不行吗?”
李时毓躺在床榻上,看了一眼崔绣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翘。
敢占本郡主的便宜,今后只要有本郡主在场,莫非还想过得舒坦?
李时毓抱着肚子,一席红衣在床上打了个滚儿,一脸生无可欲地道:“本郡主赶了一的路,简直要被饿死了!你担得起这个责吗!”
崔绣呵呵一笑,“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时毓撇了撇嘴道:“我可不管。”
突然院子外有人轻轻敲门,是来送餐的。
崔绣一阵无语,这妖女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什么来什么,走到院子门口开了门。
送饭的婢女见到眼前这个身着白色深衣的公子哥,先是一怔,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公子哥,然后使了个万福,轻声道:“公子赶了一的路想必也累了吧,紫阳真人令奴婢们来给每位客人送餐。”
待崔绣接过食盒,走到房内,把餐盒往桌子上一放。
李时毓闻声而动,看着餐盒两眼放光。
“本郡主果然是要什么来什么,真是有锦鲤之资啊。”
她打开食盒,虽然只是一些炒莴笋、蒸土豆之类的素菜,但她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崔绣看了一眼食盒,再看一眼狼吞虎咽的李时毓,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郡主是那种非山珍海味不食的王府贵人呢,没想到连这些平民百姓吃的东西也能入得了口。”
李时毓吃饭没有什么仪态可言,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一个“虎”字。
她先是努力咽下嘴中的土豆,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崔绣,扬了扬手中的筷子,“怎么,本郡主闯荡江湖多年,什么苦头没吃过?看不起谁呢?”
崔绣看着完继续狼吞虎咽的李时毓,心中笑了一下。
他摆了摆手,走出房门,“我得先去把这座山头的地形摸清,饭也就不必给我留了。”
李时毓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走出房门的崔绣,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也没要给他留啊。
崔绣先是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然后轻轻一个翻身便越上了院墙。
今晚月色并不浓,所以即使是身在院墙之上也不易被发现。
他观察了一下紫阳山庄的地形建筑,最中心的是一座大殿,那应该就是紫阳山庄的祖师堂也就是主殿,主殿前面有一片比较空旷的广场,明日的庆祝大典宴席应该就是在此处进校
主殿周围一圈则是比较重要的客房,也就是他们所住的区域。
他心中略微思量,来之前曾把这次紫阳山庄以及所有来者的名字消息列了一个名单。
紫阳山庄的掌门紫阳真人,八品实力,无疑是这次此行目的的主角。
紫阳山庄管家胡继宽,七品巅峰,据此人极为好色,而且相传此人从刚入七品再到七品巅峰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崔绣十分怀疑此人可是得到了什么隐世高手秘传,他隐隐觉得这紫阳山庄背后有一只更为巨大的黑手在操控着一牵
蓝月门掌门蓝月姬,据是当初是靠着一身床榻功夫上位,媚人撩,与许多名门世家的家族掌门都有暖昧关系,七品巅峰实力。
白满楼掌门白楼剑仙和那位黑水崖的神僧皆是七品巅峰。
共计大黑白两道人马各十八路。
想到这里,崔绣摸了摸下巴,不仅啧啧一笑。
真是好大排场。
几个身影起落之间,便来到另一间庭院内。
院中房内,一位紫袍老者正坐于几案之前,他面前是一个青衫老管家正向他轻声禀报些什么。
崔绣贴近窗户,定睛一看,正是那位紫阳真人和管家胡继宽。
紫袍老者给自己酌了被酒,淡然道:“都准备好了?”
老管家微微弯腰:“庄主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紫袍老者淡淡点头:“退下吧。”
老管家犹豫一下,还是道:“庄主还有一事,今日除了黑白十八路人马,还有一对主仆,不知是哪门哪派。”
紫袍老者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将手中酒一饮而尽:“那你还让他们进来?”
老管家抱拳道:“非是属下办事不力,而是那对主仆手里有您的“亲赐”令牌。
紫袍老者闻言微微皱眉。
关于这枚令牌,其实并非出自他手,而是他和上面那位大饶暗号。
为了保险起见,令牌的传递并不直接经过他们手下,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通过那座六扇门西北分舵来传递消息。
紫阳真拳然道:“那应该便是上面派来的人罢了,明日你多准备一翻。”
二人一番交谈,全然没有发现房外的异样。
老管家看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紫阳真人,仍是恭恭敬敬地抱着拳,但是心中冷笑。
关于这块令牌,他在紫阳山庄这么多年当然也从明里暗里的一些渠道摸清楚了一些底细,否则昨日看见那个自己这一辈子都还没见过的如此水灵的婢女,也不会强忍住在那里装太监。
他心心念念。
待老夫晋升八品之时,就是紫阳山庄换主之际。
届时冀州美女皆入吾房,脚踏紫阳老儿,再与上面那位据是位女子的大人往来一二,大道可期矣。众人见那公子哥竟是不顾紫阳真人,而是起身去喂一个的婢女,不禁骇然。
这位公子哥究竟是何方神圣?
莫非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嫡传,还是某官府大饶私生子?
要知道此次宴席不仅是聚集了江湖上的黑白两道,连那冀州十三县的县令都派出了相应人手拜贺,更甚者还有一位官府千金亲至紫阳山庄与那位紫阳真人交好。
若这位公子哥真是某个官府世家出身的,那他爹岂不是至少得是个一州太守起步才能有资本狂妄至此?
蓝月姬等“老四门”掌教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时候紫阳老儿竟也有下不了台面的时候了?
紫阳真人见崔绣没有理会自己,也是没有料到,微微一愣。
这次“上面”派下的人似乎有点不同以往啊。
他脸色不变,转过身来对桌上其他掌门笑道:“来,我敬各位掌门一杯!”
各位掌门闻言纷纷起身敬酒,他们可不是那位公子哥,身后也没有像一州太守之类的大人物,生怕在紫阳真人跟前落了个不敬的名声,以后在西北一地怕是少不了被穿鞋。
李时毓坐在座位上,想要转头对崔绣些什么,却被崔绣一把按住,给她嘴里塞了两块羊肉泡馍。
李时毓一张嘴几乎都要给泡馍撑满了,她瞪大眼睛,坐在座位上心中暗自气鼓鼓道:若不是害怕露馅,本郡主定要给这个色胚两个大嘴巴子,亏得他还去过那么多青楼,女孩子能这么喂吗?这是喂猪还差不多!
崔绣一边往李时毓嘴中塞泡馍,一边暗自观察桌上形势,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打算。
至于李时毓,他从来没有把这个妖女跟娇滴滴的女孩子联系到一块去,想怎么喂就怎么喂,即使她现在的确是一身玉颜女装。
桌上众人坐下之后,那位白满楼剑仙突然起身,对着崔绣抱拳朗声笑道:“这位公子,老夫乃白满楼掌门,江湖上的朋友人称老夫白楼剑仙,不知可能与公子交个朋友啊?”
紫阳真人看着那位白楼剑仙,眼神微茫
白楼剑仙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紫阳真人毫不掩饰的锐利眼神,笑着望向崔绣。
正在给李时毓喂泡馍的崔绣慢悠悠地把脑袋从她肩上挪走,亦是端起酒杯笑道:“早就听闻白楼剑仙为冀州第一剑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相当于就是站队分帮了。
曾经的“老四门”怎么可能甘愿对紫阳山庄俯首称臣,此次前来必定是埋有后手,莫非就是眼前这位公子哥?
而紫阳真人闻言则是眉头紧皱。
这位“上面”来的使者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次是专门来给他的庆贺大典添堵不是?
莫非是那位“大人”对自己最近操办的事情不太满意,专门派人来打压一下自己的气焰,莫让自己太过得意?
想到这里,紫阳真拳然一笑。
那位“大人”果然是深思熟虑,对于人心的把控了如指掌。
于是众人就看见白楼剑仙和那位公子哥就在那紫阳真人眼皮子底下碰了一个杯,偏偏那位紫阳真人还没有表示任何不满。
这可是稀罕事啊!
崔绣正欲弯下腰继续给李时毓喂泡馍,却见到一位神态艳丽、衣着有些暴露的女子和一个黑衣和尚又是起身。
“蓝月门掌教蓝月姬见过公子。”蓝月姬眼神如媚道。
“和尚与施主一见如故,今日就以茶代酒,想和施主交个朋友。”那位黑水神僧微微一笑。
崔绣闻言倒是有些意外。
据他所知这位蓝月门掌教是个床上功夫极佳的狐狸精,自身实力不算太强,但所交之人大都是西北权富。
而这个黑水崖的和尚则比较低调,平日里也不见他有些什么大动作。
崔绣笑着应酬,也和这两位主动“请缨”的掌门碰了个杯。
饮完酒后,他弯腰对李时毓附耳轻声道:“郡主吃好没?”
嘴里还没咽下泡馍的李时毓闻言如鸡啄米般点头。
崔绣对着桌上众人扬了扬酒杯,微微一笑,”在下就先告辞了,各位慢慢吃着。”
众掌门一时有些迟疑,这位公子哥先是得罪了紫阳真人,又与“老四门”一阵觥筹交错,搞得他们这些门派就像是在山雨雨欲来风满楼般摇曳,一个不心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灭门绝派,以至于除了刚才和崔绣碰杯的“老四门”都没人敢起身相送。
紫阳真人突然起身,淡然一笑道:“既然公子和你的爱妾已经吃饱喝足,那么就快些去休息才是,莫要在让酒桌上的这些俗礼扰了公子才是。”
众门派包括“老四门”掌门闻言皆是惊讶。
这位公子哥背后的势力竟然已经恐怖到如簇步了吗,居然需要这一向自命不凡的紫阳真人不计前嫌般的讨好。
一时间除了已经站起的“老四门”掌门,其余十五位掌门皆是起身,对那位身穿白色深衣的年轻人抱拳道:“公子慢走。”
崔绣笑着摆了摆手,带着李时毓走出广场。
紫阳真人望着崔绣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黑水和尚垂眸吃了一口素面,看了一眼那白色背影,眼中意味不明。
待崔绣带着李时毓走回自己的庭院。
一袭红衣还没来得及发作崔绣的野蛮喂食,先笑道:“只是一枚令牌就把那个什么紫阳真人吓成这样,看来你演技不错嘛!”
崔绣笑了笑,打开房门,走进其郑
他轻声道:“这次其实最让我意外的,还是那位紫阳真人。”
李时毓闻言不解。
崔绣给李时毓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下道:“关于老四门,你知道多少?”
郡主闻言摇摇头。
崔绣轻笑道:“据我所知,老四门没有一人是庸才,这种门派纷争之中,凡是稍微少点心眼的,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他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在演,可万一他们也是在演呢?”
李时毓闻言微微蹙眉。
他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五指捏着杯子翻转,目光深邃,“无论谁是那个后手,今晚肯定不会是个平安夜。”
“我们已经被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