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六章.天灾人祸(1 / 1)沈戏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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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怜今夜睡得格外香甜安稳。身处京郊偏远的大国寺,不会晓得自己出宫,早就是顾江精心谋划好的。

勤政殿的那一屋子宫婢,便这样勉勉强强熬过了一夜。

那名彻夜咳嗽的婢女,果不其然起不来身,仍是支撑着身子,勉强开口“晓宁,若是总管问我来,便说我病得实在重,不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帮你告假便是”晓宁很是小心地捂着嘴,生怕过了病气。边说着,边已经走出了房门。仿佛在逃难一般。

勤政殿总管年少有为,自小跟着皇帝身边伺候,不过二十来岁,便坐上了勤政殿总管的位置。别说宫婢,便是众多嫔妃,都要巴结他。

久而久之,便被一众婢女嫔妃吹捧成了,张扬跋扈的性子。

今日听闻晓茹要告假,立马将脸色一沉,捏着一副尖细的嗓子,对着晓宁一阵劈头盖脸的斥责,“我看她就是想偷懒,你还敢帮她?”

晓宁吓得不行,生怕眼前这位总管雷霆一怒,自己一生的盼头,便都直接了断了。

颤抖着开口,“不..不是,晓茹她真的..昨晚咳了一宿,就像..”

一双圆圆的杏眼不断转动着眼珠,试图寻找一个恰当的比喻,“就像痨症一样”

说完这一句,如释重负,觉得这样恰当的比喻,总可以让总管重视一些。

总管大吃一惊,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略一沉思,“若真是痨症..”

看了眼晓宁白净但又透着红润的脸庞,在心中权衡了下,与晓宁附耳道。

“旁的事先放一放,你直接回去,将晓茹丢到浣衣局边上的废弃杂院去,再不要放她出来,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

晓宁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总管这话是何意,想要反驳一两句,但又是作罢,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

总管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铁锁,塞进了晓宁手里。

晓宁心情忐忑地回去,将被窝中,又已经睡了过去的晓茹叫醒。

借着寻太医的名义,强行把人拉了起来。晓茹很不情愿,但实在精神不济,没有力气反抗。

便任由晓宁,半拉半扯地给她穿戴整齐。一路往浣衣局去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门前,晓茹不经意间看到了说什么也不肯,往那放满杂物,布满灰尘的院落里去。

两人推搡起来,连带着晓茹不甘心地争辩,“晓宁你快去值班罢..”声音却哑得不能再听,说话十分费劲。

自然抵不过晓宁健康的身子,一把推进院落,连一件换洗衣物都不曾留下,便不由分说地将门锁死。

晓宁心里慌得不行,路上碰见了人,都想要拔腿就跑。回了勤政殿,便愈发地不知所措。

日头逐渐高移,已经有些刺眼,庭院里众人围做一团,总管正和勤政殿一众宫婢交待今日的事务。

晓宁心里乱糟糟的,冒冒失失地直接走了过去。破坏了严肃的气氛,引得众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总管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警告的眼神,深深剜了晓宁一下。

晓宁愈发畏畏缩缩地,仿佛一直低着头就能够躲掉一般。其实越是不敢面对,众人便越是好奇,盯着不放。总管见状,急了起来,立马扯着嗓子开始训斥众人。

众人见总管发了怒,连忙收回了目光,再不敢关注此事。继续听总管训话,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在这连绵数百里的皇城里,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默默无名的宫婢。

偶尔得闲,谈天时有人问起,好久没见着晓茹了,得到的回答也永远都是一句,冷漠至极的,不知道。

大国寺为郡王特意收拾出了一间新院落,因为明灏每日都要出入,所以选的是靠前一点的青竹苑。

如名字一般,四周都种满了苍翠挺拔的青竹。在满寺的柳树中显得很特别。

每日清晨都早早起身去青竹苑,将杓鹤叫起来,梳洗更衣,吃了早膳。便自觉地坐到了书桌旁,昨日温习的功课。

一句句读书声入耳,窗外透出清爽明亮的阳光,落在杓鹤充满童稚的脸庞。

忽然感慨万分,杓鹤已经不是,只能靠父母生存下去的弱小婴孩,已经能拿起纸笔,学会读书写字,会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一片未来。

明灏很是温柔儒雅,不敢对杓鹤说一句重话,幸亏杓鹤乖巧,不用督促也能自觉完成功课,否则多半要闹得鸡飞狗跳。

“玫瑰羹好了,这就送去吧”我坐于镜前,用一支墨笔轻轻勾画眉稍,蓝玉在一旁提醒。

“慈母多败儿,你不能这样娇惯他”容云鹤的眼神一直紧盯着玫瑰羹。

我皱了眉,“无妨的,你们管严些便好了”起身想要出门去。

“每次你一去,他就难免要分神,没有这样的道理”容云鹤对我想来是有求必应,难得这样坚持自己的意见。

“不去就是了”我不愿为此事争吵,规规矩矩地坐下。但心里还是意难平,打开玫瑰羹的碗盖,和人赌气般吃了个干净。

容云鹤望着那个已经被玫红色残羹爬满的白瓷碗,目光中似是带着点遗憾。蓝玉很是懂得察言观色,会心一笑,转身往后厨去了。

不多时,一碗玫瑰羹再度被蓝玉制作完成,端到了容云鹤面前,他眼底浮现出几许欢喜,爽快地吃了个干净。

容云鹤不曾误会杓鹤,明灏告知我,他每日下午的确是盼着我去的。如今却一连好几日,都是希望落空。难免有些失落。

晚膳不肯好好吃,不过匆匆忙忙地夹了几筷子,就应付着说,吃饱了。然后借着复习功课的由头,要转身离去。

“过来”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满眼都是失落,我不可能没看见。

杓鹤垂头丧气地走回来,我不想看他这个年纪就不开心,耐心地开导他,“娘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呀,哪有人边读书,边和娘亲闲话的”

杓鹤认真地思考了下,点点头,没再反驳。然后回到桌上,继续吃饭。

夹了最面前的菜,好不容易缓和的面色,却丝毫不见好转。筷子在自己碗里扒拉了半晌,也没有吃进去一口。我疑惑问道“怎么了”

“难吃”杓鹤继续埋头扒拉着饭,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让一旁的容云鹤发了脾气,丢下筷子,一拍桌案,难得说一回重话,“你要晓得适可而止!”

我吓了一跳,看他严肃的眼神,像是真的动了怒气。都是自己的至亲骨肉,夹在中间,为难得很。

杓鹤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了下来,面对着压力,也要极力辩解,“我不想吃”

矛盾开始升级,“你今晚不吃完这碗饭,不要睡觉”容云鹤怒气很大,不顾杓鹤的委屈,狠狠地命令。

杓鹤没在解释,便就着眼泪,将一碗白饭吃了下去,吃了一丢碗筷,便跑出门去,再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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